8
后面还是外公外婆听到消息匆忙赶来，把我带去了医院，但手上却留了疤。
但世事难料，后面外公走了，我妈一向和他们不合，听见就挂了电话。
外公的后事是我一点一点摸索处理的，但我那叮当响的家当，没办法给外公买下一块墓地。
「十几万啊，囡囡我们别买了！」外婆抹着泪，我却不忍心。
因为缺钱，我阴差阳错开始接平面模特的兼职。
夏锦绵当时已经是圈里的热门小花，我在外公的报纸里见过她。看起来是清纯到极致的模样，吸尽男粉，被称为新一届白月光。
但就是这么一个白月光，在厕所把我堵住了，开口就委屈巴巴的语调。
「姐姐，你以前就抢我的东西，现在连进娱乐圈你也要学我吗？」
「少发疯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我不喜欢像你一样在厕所种白莲花」
我看她莫名其妙的，开口就怼了回去，按照她以前的性子，这会她得开始扔东西。但我没想到她这次居然忍了下来。
不过看到她捏到泛白的指尖，我知道她是听了进去的。
「姐姐你怎么这样，我一直很喜欢你的。」
我怀疑她进了娱乐圈几年，不单整了形，把脑子也整坏了。
第二天，我们就上了热搜。
她在借我炒热度卖可怜呢，难怪不带还口的。
我被黑成吞家产但又不善待妹妹的恶毒姐姐。
我低头看着至今没存上多少的银行卡，一时有点无言。
9
我没想到会有人顺着热搜找过来。
「您是否有意于月薪xx的工作？」
看见那个数我有点发愣。
我不是九漏鱼，知道天上不会突然掉馅饼：「对不起，不做色情工作。」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那边还是秒回了一串省略号。
原来这种传销工作也得996，怪可怜的。
消息就这么被我放置在了一边，直到我整个人都被逮到饭局上。
周林睿是危险的，我下意识想逃离这场鸿门宴。
但在看见他胸前闪闪发光的胸针之后，我什么反驳的话都不乐意说了。
那是最近新出的一款砖石胸针。
款式简单，但是价格却是天文数字。
我顿时对面前这个人倏然起敬：「周总您好。」
一份长达五年的包养合同被放到了我的面前，对方审视般地看了我一下：「你和她倒是一点也不像。」
我已经顾不得他说像不像的问题了，后面写薪资的字显得那么闪闪发光。
原来馅饼是真馅饼。
这些钱足够给外公处理后事了。
我收了钱干事，自认对老板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他一直把我当一个摆件看待，但我无所谓。
他早上起来有起床气，闹着要吃个三明治煎蛋。
我早在冰箱做了半个月的量，拿去烤箱热了一下就给他。
有次被他打开冰箱发现，大发雷霆：「你就给我吃这个？」
命悬一线的我力挽狂澜：「我怎么舍得给您吃这个？我最近都在减脂，所以提前备好一些而已。」
大约是我的语气太过诚恳，他饶了我一命。
「少吃这些，你不用减。」
「我知道我知道，减多了，就不像她了。」我学着我看来的剧情，作西子捧心的样子。
但似乎把他恶心了好一会，半天不搭理我。
第二天，家里就多了个阿姨：「周先生让我来的，太太喜欢吃什么口味。」
我觉得我脸色那一瞬间肯定跟吃了屎一样。
我可不敢认。
10
从赶走周林睿之后，我甚至觉得我的生活都美好了起来。
猫猫接回了家里，偶尔也会被我带到剧组里一起上班，怪不得总说猫猫是打工人最好的伴侣。
它是个小黏人精，尾巴不停地缠着我，还抬头嗲嗲地朝我叫。
刚下戏我就没忍住抱着它发了条微博：「和小黏人精贴贴的一天。」
发出没几秒底下回复就爆了，大多数都是回复姐姐好美猫猫好帅的，但我留意到了其中一条。
「姐姐最近营业好多，状态越来越好了！！！请继续加油！」
我笑了，抱住大橘给她点了个赞。
没想到临走的时候被人喊住了：「娆姐，有你的东西，先别走。」
这声音我熟，是周林睿的助理小宋，当初问我接不接高薪工作的那一位。
虽然我和周林睿的关系到了冰点，但那也只是对他而已。
我没想到小宋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那辆熟悉的车后面，眼看着就要把车尾箱按开。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抱紧了大橘想扭头就走。
「姐你等会等会！」小宋急了，压低了声音和我说，「周总准备了好几天了，这次再不让你看见这些，我就得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那家伙给的小宋什么待遇，他一直死心塌地的。
我看小宋精神太过紧绷，就逗了逗他：「你长得还不错，不如踹了他跟我得了，那家伙反正也快破产了。」
没想到车尾箱里面传来一声巨响。
车尾箱被迫打开了，周林睿黑着脸坐在一堆玫瑰中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肉眼可见地生气了。
我觉得那是豹子看猎物的眼神，大橘都忍不住转身往我怀里埋了。
「夏娆，谁和你说我要破产了，说出来让我笑笑。」
11
我嘴角抽了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转头问小宋：「你们周总脑子坏了？」
怕不是破产打击太大，不敢接受现实了吧。
小宋被我们俩吓得瑟瑟发抖：「姐你别开玩笑了。」
我看见周林睿仇视的眼神逐渐转移到小宋的身上，上前就帮他挡了挡：「我从不开玩笑，你看这种暴躁狂，你待在他身边干什么。」
「我一天给你这个数，反正我也还没助理，你跟我吧。」我给小宋比画了一下数。
从前我没钱请不起助理，后面有钱了，我这边的事情又是小宋处理的。
更不用说最近那个奇葩妹妹回来了，肯定要搞事，此时不挖更待何时。
没想到周林睿更生气了：「他凭什么值这个价。」
这种破资本家还pua员工，我给他翻了个白眼：「小宋又年轻能力又好，脾气才情一顶一。」
紧接着我的衣袖被小宋拉了一下。
看着周林睿气得发白的脸，我甚至不知道他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他惨白着脸开口：「他比我更贵？」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给出的数似乎比包养周林睿一年的费用更多。
可是很公平啊，本来得力的私人助理价位就是这个上下的，我看小宋是熟人出价更高罢了。
最后不知道他们怎么谈的，反正回到家小宋竟然真的加了我。
周林睿醋意特别大，每次他还得拿着我的手机查岗。
我和其他男演员的沟通也仅限在群里。
这导致我的联系人里压根没什么男性朋友，但现在不一样了。
「小宋你加我这个小号，姐以后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宋似乎是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招。
12
我从来就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主。
给周林睿的号里朋友圈有多沉默，我这个号的朋友圈就有多疯。
小宋申请发过来后我秒通过了：「没想到你那个残酷冷漠无情的自大狂老板会放你走。」
「QAQ姐你少说几句。」
小孩子胆子就是小，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
「姐你真的不喜欢周总吗？其实他人还是很不错的。」小宋在试探我会不会回去，我知道。
但我不想再在别人的影子底下过一辈子了。
我随手就回复：「他是个见一个爱一个中，最爱的那一个。」
我没说谎，我这辈子就认真接触过几个男的，我爸算一个，那个脚踏几条船的算一个，周林睿算一个。算起来也是我倒霉，没一个好人。
我曾经也以为他要是能在时间的帮助下淡忘白月光，那我和他的确是有可能的。
但在夏锦绵找我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不可能了。
小宋还想挽回什么，我一句话堵了回去：「我等了他七年了，但他没喜欢过我。」
「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走了的这几天周总没日没夜地加班，家都不肯回了。」
「他本来就是个工作狂。」我还没见过他为工作或夏锦绵以外的事上过心。
「他还为你准备惊喜。」
我想了想今天那事，那大约是惊吓，哪个没脑子的把自己放在后备箱里给惊喜的。
我无意多聊，故意逗他：「反正我不喜欢他了，我喜欢那种听话乖巧还会做饭的小男生，比如你。」
小宋应该是不敢回了。
13
我没想到第二天小宋真的会来送便当，虽然车后面还坐着周林睿。
但能看见小宋的便当，我一天的疲惫也消失了一半，好心情地不和他吵。
小宋做菜是真的好吃，是那种酸酸甜甜的开胃菜。
我是甜口，但周林睿一直不喜欢，不让放糖，还无辣不欢。
我怀疑我的胃就是那时候搞坏的。
但今天刚下嘴的第一口，我就忍不住吃出了痛苦面具：「小宋，他让你来害我的？」
小宋没做过这么难吃的菜，肯定是周林睿指使的。
「不吃就拿回来。」他发了火，伸手来拿的时候，我看见他手上有伤。
我看了看前面的小宋，他低头不敢看我，我哪里还不懂。
我有点怀疑地看了看周林睿：「你做的？」
他的手顿了顿缩了回去，十分勉强地嗯了一声。
我回去剧组的饭盒也早发完了，现在也只能将就吃着。
但是这个发展太玄幻了，周林睿怎么会给我做吃的？
难不成他是来看夏锦绵的？
我抬头往窗外看去，没想到抬头却和那位熟悉的前辈对上了眼。
我才刚笑了一下就被小宋关上了窗：「姐快吃吧，菜凉了。」
镜片里倒映出周林睿都要气得发黑的脸，我猜小宋想说的是我们快凉了。
但我无所谓，有钱的才是爷。
我边咽下难吃的饭菜，低头开始看我的手机，但主打一个不和周林睿对上眼。
「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号，为什么不加我。」他面色沉沉，但却不敢大声对我吼了。
我回复完了手机上前辈的信息，才有空看他。
「只许你和夏锦绵有私人号，我就不能有了吗？」从我告诉小宋的那一天我已经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他。
我装累了，不想装了。
我甚至肆无忌惮地把里面加的一些男演员都在他面前刷了一遍。
「……和她有什么关系。」周林睿看得眼花，甚至还有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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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透露过他和夏锦绵的事，但夏锦绵却有我的号。
我把那一页页喊着宝贝的聊天记录摆到了他面前，他却眉头紧锁：「这谁？我爸？」
「哈？」我有点懵，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我发现，我和夏锦绵好像都误会了一件事。
凌华集团不是只有一个姓周的。
所以夏锦绵一直以为周林睿和她在谈恋爱，但实际上她谈上的，是对方的爹？
我顿时觉得手里的饭更加难以下咽了：「你爸口味真独特。」
所以剧组一直传周总有个白月光也许是传歪了，那是周董的白月光。
我沉重地把盒饭盖上，转头就想走，却被周林睿拉住了。
小宋很自觉地把中间的裆帘降了下来。
他把我长裙撩起看我腿上的伤，伤真的很长，新长的肉和我原本的肤色还不太一样，有点发红。
我没办法收回来，他一点点顺着伤口吻上去：「对不起。」
我没听过他道歉，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你是为哪件事道歉。是为夏锦绵总和我撒泼道歉，还是为你忘了和我之间的约定道歉？」
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生日蛋糕我记着，夏锦绵挑衅我也记着：「周总，请自重。」
他拽紧了我的手：「我哪有为了她和你吵过，最多也就为了那只猫……我当时也不是故意骂它的啊，我不是被气到了吗。」
我愣了愣，好像误会更大了：「那你那晚在发什么疯？还有我上一年的生日蛋糕呢？」
周林睿眼眶似乎在那一瞬间红了，我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你那个初恋！」
看见我幽幽地看着他，他语气似乎又弱了点：「我们都很久没那个了，你还和他靠那么近……我又不是小三。」
我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吃味了。
我有点头疼地捏捏太阳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小三？」
小宋在前面悄悄补了一句：「姐，他们都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周总不就是吗。」
「……」老板和助理脑子都不太好使，我算是知道凌华集团为什么要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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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大概解释了一下上一年生日时候的状况。
他爸是个恋爱脑，夏锦绵一要出国，他就为了这个网恋对象要去机场告白。
周林睿那天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在机场拦下了他爸，转头又得去处理公司事务。
小宋又不在身边。
他拿的蛋糕刚好被夏锦绵看见，说要让自己的助理帮他送回来给我。
所以当时夏锦绵应该是把我当情敌，把蛋糕丢掉了。
我沉吟了一会：「小宋，你别走了。这家没你要散。」
「我们不分手，我再追一次你也行啊，我知道错了娆娆。」
敢情这几年，我在包养他，他却觉得我们在谈恋爱。
「我给你的钱呢？」他怎么会误解那么一大笔钱。
「那个零花钱我存起来了，给我们以后办婚礼。」
我在周林睿喋喋不休说要给大橘买各种东西作为补偿的时候叹了口气：「你果然是你爸亲生的。」一样是恋爱脑。
当夏锦绵再一次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我感觉有点复杂。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热烈，她甚至以为是我在羡慕她的新款衣服。
「姐姐最近不好过吧，凌华变动那么大，周总手里能用的也不多了吧。」
「他天天给我送那么多东西，我都和他说要留姐姐一份了，可他总是不听我的，估计是有点力不从心了。」
我想到周董的模样咧了咧嘴：「这年纪确实是有点力不从心。」
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她逼近我，眼睛像蛇一样。
「你试过吧，他那么久都不和我做，凭什么到你这他就愿意。你从小就这样，所有人都偏心你，我像个笑话一样。」
我没说我做了这么多年替身的委屈，只是笑了笑：「有的人活该她得到爱，但像你一样的人，真的配吗？」
我永远忘不了她作恶的时候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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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夏锦绵彻底闹翻了，原因是我在剧组发了食物。
大家熬了一个通宵比较累，我让小宋帮忙提前定了下午茶
她说我毒害了她可爱的小狗，并且在剧组不知情的情况下提前发出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她哭得梨花带雨，拿着小狗被毒死的检验报告，说着自己和小狗陪伴了多久。
我看着那条狗，冷笑了一声。
没想到吧，连死了你都要被拿来利用。你是否也会后悔当初害死的那个女孩。
舆论在发酵，甚至开始扒我之前是否真的被凌华集团的总裁包养。
我那传说中被我谋了家产的父母也并未出面，但正合我意。
我在网上甩出了一组验伤报告和死亡照片。
是我手上的伤情报告，那狗之前咬过流浪女孩，也咬过我。
我和外公外婆去医院的时候，把这份证据存了下来，上面不止我一个人的DNA。
同时，手机上收到了联系人的信息，是流浪小女孩的哥哥，也是我组里的那位前辈。
她是被拐卖的，但还没等到回家，就先死在了夏锦绵的手下。
多年之后她哥哥来找，没想到遇上了一直在收集信息的我。
我们就这样熟悉起来。
他在微博上公布了这件事：「我的妹妹该得到一个真相。」
评论区里一片哗然。
当时的照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手机拍的了，像素并不高清。
这么多年来我反复梦到这个场景。
我反复惹怒夏锦绵也是为了这一天能够把她真正地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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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见我很多年没见的父母。
「她当时还小，能懂什么？」
「你对妹妹都下这种狠手吗？」他们恼怒得拍响桌子。
我被逗笑了，赞同一般地给他们鼓了鼓掌：「没错，她当时还小，所以你们在当时也应该为她负上刑事责任，但你们跑了，甚至还毁灭了证据。」
我把我和律师朋友沟通来的信息告诉了他们：「你们放心，不止妹妹一个人进去，你们也要进去哦。」
「你们知道吗，但凡那一天你们有一个人陪着我回去，我都没办法向路人借到手机拍证据。」
是他们的恶，把他们现在推入了深渊。
他们被我吓得往后倒退，但后面就是我让周林睿提前喊来的出警人员。
「你们涉及一个刑事案件，请和我走一趟。」
这个时候我才像是完成了我应有的使命，我划过手机里一个又一个的联系人。
他们有的是相关的亲属，有的是精通法律的各界精英，知道事情被曝光后纷纷前来贺喜。
我长呼了一口气。
为了今天，我准备了那么多年，事情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她也应该能够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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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锦绵听说在里面就往外界传消息，说让周总去找她，没想到当天到她面前的是周林睿他爸，听说当场就被气得晕了过去。
周林睿他爸被他管得严，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人后也不敢再接触了，立刻找了别的更年轻貌美的。
周林睿没想到我这么多年在准备这个，知道这事后，还迷迷糊糊地在家里缓了好几天。
有一天他终于反应过来，有点震惊地看向我：「所以这么多年，我在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在借着他的人脉计划复仇。
我眼里酸涩，不敢说。
我曾经以为他把我当替身，那我们是扯平的，我爱他，但我更需要为我的儿时玩伴申冤。
没想到他是真的把我当成喜欢的人，死心塌地地喜欢着。
他该放弃我的。
他见我不回答，似乎也想明白了。
他低头盯着手机没看我，我在一边闭上了眼，等待我们的结局。
他沉默了几分钟，我手机上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提示声。
我听见他问：「今年还可以用我的零花钱给你带生日蛋糕吗？如果零花钱足够的话我们可以结婚吗？」
我愣了愣抬头看他，低头又看了看我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热搜第一条是他：「谢谢各位关心，没有破产。她不是被包养的，我才是。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和我结婚吧。@夏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