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婳点了点头，看着脸上有些激动的卫一，道：“找人给你家公子换上干净的衣裳，他的伤口三天内不能碰水，也不能握剑，不能碰一切东西。换药你会的吧？”
郎中再次点头。
宋婳打了个哈欠，道：“那就没事了，我这里给你一张方子，连着三天早中晚一副，三碗水煎至半碗，让你家主子趁热喝，三天后我再来。”
说着，宋婳揉了揉眼睛，返回屋内，将刚才没收走的笔墨纸砚拿来，继续写方子。
待到墨迹吹干，宋婳将药方递给了卫一，看着他看过以后，才将方子给到郎中，这才放心地道：“天亮了，找个人送我回去吧。”
不知不觉的，这天光早已经大亮，好在她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报备过去庄子上，是以一夜未归也无妨。
不过她还是得去一趟庄子，那里的东西，她要再检查检查。
卫一点了点头，看着郎中去配药了，又不放心，找了一个人来叮嘱了几句，这才亲自送宋婳上了马车。
还是昨天的那一辆。
“卫十如何了？”
看着马车，宋婳就想到了帮她赶车的卫十。
当时他被人刺中脖子，自己虽然暂时救治了，但是后面一直在赵怀玉身边，没有抽出空闲来。
“他已经无事了。”
卫一简短说话，同样熬了一夜，但他却精神抖擞，完全不像是熬过大夜的人。
宋婳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铁匠村那边？”
“那两条畜生已经被抓住了，就关在村子里。不过那里的村民们……都死了。”
他们走后，躲在祠堂里控蛇的人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干脆控制着蛇群，咬死了躲在祠堂里的那些女人孩子。
虽然他们有宋婳给的驱蛇水，可那毕竟只能驱散自然界的，人为控制的蛇是能突破本能的。
那些人也很阴毒，控制的全是毒蛇，一人一口，全员无救。
人间惨剧。
卫一挑着重点说，很快就将昨天夜里后续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宋婳沉默，想到那些遇到危险也没忘掉她的民妇。
“控蛇的人呢？”
“抓住了，都关在了水牢里，等主子醒来了再去审问。”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卫一的声音顿了顿，宋婳的耳边只有马车的轱辘滚动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一这才道：“要等主子定夺。”
宋婳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她靠在马车上，脑子放空，开始回想昨天晚上在铁匠村的一幕幕。
她和赵怀玉走得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处理，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机会去验证，有无数的谜团在她的心里。
还有那白蛇和黑蛟与她之间的因果，也尚未了结。
本想掐指算一算那两条生灵的未来，但是精力实在不济，宋婳只得作罢。
不多时，卫一就将宋婳送到了庄子上。
庄子上此刻只有包老头在，宋婳一到，包老头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小小姐，您怎么来了，您这一身……”
宋婳捏了捏眉心，缓解突突的头疼，道：“包爷爷，我要去一趟地下室。”
包老头看着宋婳那疲倦的样子，心疼的不行，道：“你这丫头，这是一晚上没睡？要不先休息会儿？”
宋婳想了想，同意了。
她出来这么久，要是回去估计还得有一堆人要应付，想休息恐怕有点难，还不如在这里先补个觉，补充一下精力。
宋婳让卫一自己找地方休息，她则跟着包老头去了她的房间。
虽然宋婳不怎么来这里，但是有一个房间一直是为她留着的，尤其是她将粮食运过来后，她的房间没天都有专人打扫，干干净净的。
宋婳之前就找人给包老头送了些钱过来，之前空荡荡的庄子上此刻也有了专门伺候的侍女和婆子，虽然不多，但是也没多少活，偶尔伺候一下宋婳也是够了的。
等迷迷糊糊地洗漱完毕，侍女将帘子放下退出去后，宋婳这才闭上眼睛入睡。
一闭眼，她就看到了一双赤红的蛇瞳。
“小黑。”
宋婳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黑蛟的眼睛。
紧接着，另一双也染上了红色的蛇瞳从黑暗中浮现。
“小白。”
白蛇的身躯缓缓地从黑暗中爬了出来，它高高地将脑袋抬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婳。
那目光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
而另一边黑蛟也一样如此，它盘着身子，骨头互相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着就很骇人。
但它的目光不仅冰冷，还透着杀意。
它好像从始至终，对看到的一切生物都有着浓烈的杀意，它憎恶一切，包括它的就姐姐。
但它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却又没有随意地去攻击宋婳，只用这样的目光压迫着她。
宋婳确实感觉到了压力，但是却不害怕。
她很清楚，这里是她的梦境，在梦境里，她才是无敌的存在。
“你们入梦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白蛇黑蛟有灵，之前向冲就已经说过了，虽然不确定他说的入梦内容是不是真的，但她相信这两条生灵确实有这能力入梦。
“丫头，你不怕我们？”
白蛇口吐人言，神情之间也多了些灵性。
“不怕。”
宋婳摇头，面色不变。
白蛇吐着信子，依然审视着她。
“你不是那孩子，但你占据了她的身体。你……是何人？”
宋婳的面容动了动，这白蛇，居然看出来了？
但她没有撒谎，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确实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她已经死了。”
白蛇和黑蛟的气息瞬息之间变得凝重。
“谁？是谁杀了她？”
宋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没有丝毫隐瞒地告知，然后道：“她的仇，我会帮她报的。占据了她的身体，我自然要帮她还这一份因果。”
随着她的话出口，两条已经快要暴走的生灵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如何还？”
宋婳看着它们，答非所问，道：“两位大仙要渡劫了吗？”
在她的世界，蛇类，是五仙之一。
白蛇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黑蛟。
“千年雷劫，我们渡不过。”
黑蛟本就是灵蛇化龙失败后的产物，又杀了生，早已怨念缠身，这样的它，在雷劫下只有一个结果，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