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并未看出二人神色中的震惊之意一般,宋婳轻飘飘的回答。
“上次入宫面圣。陛下便将这东西赏赐予我,赵大人知晓我有这东西,自然对我宽厚了些。”
二人颤抖着手,连连点头,恭敬的双手举起,将这牌子还给了宋婳。
宋婳也不慌,就如同拿起个最寻常不过的玩意儿一般,将它又拢在袖子里,便继续往回走。
二人此刻连先头那些想法也不曾有了,只颤抖着身子,跟着宋婳往前走。
比跟着赵怀玉还要胆怯几分。
直到将宋婳送回到了监牢之中,二人才朝宋婳拱手。
“既如此,小的二人便先退下去了,宋小姐好生歇息便是,我等不再打扰了。”
宋婳点点头,仿佛其她犯人惊讶的目光和二人恭维的对象,都不是自己一般。
她坦然自若的回到了那罗汉榻前,坐了下来,心无旁骛的摆弄起了自己手中还带着的那些药丸子。
可此时,正在隔壁监牢吃着宋婳那些饭菜的宋家人面色尴尬至极。
尽管宋婳回来之时,对这边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可他们到底做贼心虚,忍不住心慌起来。
看了两眼宋婳,这些人都默默的把头埋进了碗里,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只有宋戚明此刻已无暇顾及这些,他更好奇,宋婳被人带走之后到底提审了些什么,宋婳被人如此恭敬的送回来,难道就连锦衣卫也并未找到什么证据。
可看宋婳心无旁骛,无暇他顾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身为父亲,主动答话,实在掉价,心里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
事实上,对于宋戚明的惩罚,此时尚且未曾开始呢。
赵怀玉带人方才离开监牢,便撞见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二人一同相携而来。
见到赵怀玉之时,彼此都拱手,算作打招呼,随即客气几句。
大理寺卿笑着纳闷的问:“赵大人,只带几人前来实在稀奇。”
“这是要提审哪一位?
赵怀玉也并未隐藏,直接道:“自然是提审宋家之人。”
大理寺卿当即脸上跟着难看起来。
他是顾玉的门生,多年来,一直坚持跟在顾玉身后,本就看这些阉人不顺眼,再一听这话,立刻皱眉反驳。
“此事是朝廷命官之事,与你锦衣卫那头可没有丝毫干系,赵大人可不要越俎代庖,太后娘娘可是下了懿旨,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督办,赵大人的手未免有些捞过界了吧?”
赵怀玉看他这模样也猜到他定是不服气,神色淡淡的反问:“你若不服,自去找陛下说,太后娘娘叫你查,你看陛下认不认?”
二人顿时愣住。
谁也没想到,赵怀玉竟如此嚣张。
看一眼这二人,赵怀玉语气中带着几分敲打的说。
“二位也该好好想想,这朝廷是谁的朝廷,江山是谁的江山?难道这江山不姓周,而是姓顾了吗?”
那人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刑部尚书反应奇快,他本就是个两面倒的墙头草,立即打着哈哈笑起来。
罔顾身边同僚难看至极的神色,拉着他的袖子提醒。
“看看,咱们这不就是本末倒置了不是?赵大人此言甚是有理,是我等愚钝了,那此事便交给赵大人督办。”
赵怀玉点头。
“不该你们二人做的事儿,你们还是别掺和了,这刑讯之事上,本官最为精通,更何况陛下对宋家大小姐尤为满意,昨日还曾提起过,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说完这话,赵怀玉转身就走,身后锦衣卫与他一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阔步走过此处。
看着这些人快步离去,大理寺卿恨的要命,攥紧拳头,他满脸厌恶的驳斥。
“真是恶心,不过是些阉人,也敢如此做派,可真是无法无天。”
闻言,刑部尚书叹一口气。
指了指头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陛下笃信宦官,咱们这些寻常人,只因双腿间多了那么个玩意儿,反而成了罪人了。”
苦笑一声,他低声叹气。
“若不是生怕愧对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本官也一并断了这孽根,入宫做太监去了,没准儿会两句阿谀奉承之词,出头更早些,也不必这样辛苦。”
大理寺卿冷哼一声。
“不过是些墙头草而已,终不久矣,待到来日,太子殿下荣登大宝,岂会再有这等祸害的容身之所。”
说完这话,他一撩袍子,又往监狱里头走。
刑部尚书赶紧慌张的阻拦他:“贤兄,还是罢了,此事既已得了个说法,咱们不便再次上前了,你难道还不知爱惜羽毛吗?”
可大理寺卿心意已决,咬牙道。
“我行至如此官位之上,靠的是上司赏识,靠的是清天朗日和自己这一腔忠勇,我堂堂七尺男儿,只要还有气息一日,也绝不会对这些狗贼阉人低头俯首称臣,他说不去,便不去?我才不!”
“不成,我今日必然前去。”
刑部尚书见自己拉不住,也只得一拍大腿,紧跟着入了监狱之中。
那狱卒才刚刚宋走了一位杀神,而今又见到几位大臣相携而来,也连声请安。
大理寺卿满心的怒火此刻已叠加到旺盛的地步。
想着赵怀玉还特意提过那位宋家大小姐,他当即一拍桌子,吩咐狱卒。
“即刻将那宋家大小姐给我叫来,本官有事想要提审。”
狱卒看他一眼,见他恼怒异常,也不敢多劝,只得连声称是,迅速跑了出去。
闻着这里的檀香之气,大理寺卿更是一脸憋屈,高声呵斥。
“这都是些什么歪风邪气,监狱自然算不上环境多好,可你看看这群宦官,哪里像是能吃得了半点苦,竟然在此地也要设置香薰。”
“不过是些跪着伺候人的奴才,也一朝得势,企图高高在上了,什么东西?”
刑部尚书听他声音太大,赶紧慌张的在他旁边劝。
“兄弟,可不能再这样说话了,你这不是活够了吗?”
可大理寺卿越说越来气,当即一拍桌子?
“怎么,难道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我大小也是个朝廷命官,还能怕的了这个。我倒要看看,他还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