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要重新抛铜钱的时候，心有所感，刚才聚集起来的气瞬间散掉。
愣了愣，宋婳无奈叹气。
看来老天爷并不想让她算下去。
收拾好心情，宋婳回头，目光平静地迎着身后男子的目光。
“你看到我似乎没有意外？”
赵怀玉设想过很多自己出现在宋婳面前的场景，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丫头居然如此平静。
“不意外，也意外。”
赵怀玉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和卫一都躬身退出祠堂，自己则是站在了那四个盒子面前，道：“怎么说？”
宋婳叹了口气，道：“不意外那些人是你的，但意外你会亲自来到这里。这里很危险，相信卫十已经通过别的渠道把消息传递给你了。”
赵怀玉敏锐地把握住了宋婳话里的重点。
“你很好奇我们的传讯方式？”
宋婳点头，没有丝毫的遮掩，道：“好奇。他今天几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尤其一些重要消息，他更是全程跟在我身边，我很好奇他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
赵怀玉笑了，挺拔的鼻梁上有着睫毛的阴影，他轻声道：“这样吧，你帮我们办一件事，我就让他把这个方法教给你。毫无保留的那种。”
这下轮到宋婳惊讶了。
“你把这种通讯方式交给我，意味着我可以随时掌握着你们传递的情报，你就不怕我转手把这东西卖给别人？”
赵怀玉这一下再也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神态之间充满着傲气。
“宋大小姐，你能把这些情报卖给谁？”
宋婳垂下眼眸，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原来你是东厂的人。你是汪海身边的那个狗太监。”
赵怀玉：“！！！”
他刚才有说什么吗？
这丫头怎么猜出来的，算的？
这一句话把赵怀玉吓得不轻，但同时让他升起了浓浓的兴趣。
“你怎么知道的？用的你那个神秘莫测的卜卦能力？”
宋婳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从你的语气里判断的。你刚才说我能把消息卖给谁的时候，语气狂傲，说明你有这个自信，没有人能越过你卖情报。在京城，能有这个底气的，除了天子，就是汪海，其次就是那个人人喊打的狗太监了。”
其实宋婳心里也很震惊。
她知道这个看重她能力的大人位高权重，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是个太监！
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想想之前两次她和这个男人见面，语言上可没有客气半分，依照传闻中他的脾气，自己早就应该死了八百回了。
这一刻，宋婳非常庆幸自己的医术在这个男人这里还有点价值。
听着宋婳话里最后的几个字，赵怀玉皱了皱眉，道：“你当着我的面骂我狗太监，你是嫌你脑袋太硬了？”
宋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怂道：“脖子不硬，很好砍。但你不会舍得砍我的。”
赵怀玉气笑了，道：“何以见得？”
宋婳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赵怀玉的胸口，道：“你这里的毒，我能解。也只有我能解。”
这一下，赵怀玉身周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你如何知道我中毒了？”
他这毒刚中三日，他也是一个时辰前才查出来的，这个女人……
但他没有怀疑这个毒和宋婳有什么关系。
经过这一段时间卫十和卫一的反馈，他摸清楚了这个女人的德性，她很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更喜欢打直球，有仇就光明正大的报，压根不怕你知道。
就算自己在言语上得罪过这个丫头，宋婳如果想要报复，也会明着来，不会七拐八拐的给他下毒，又傻兮兮的自爆。
宋婳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果知道，肯定拍掌叫好。
这个男人，是真的把她的脾气给调查得清清楚楚，当然，这是她想要展现的脾气。
玩阴的，她也会，只是暂时没人值得她那么做。
“你的脸色发青，口气带着一丝腥臭，指甲发紫，呼吸时轻时重，血液流动艰难，所以你会时不时地感觉到眩晕。就在你刚才和我谈话的这么会儿功夫，你至少感觉到了三次眩晕。”
赵怀玉直勾勾地看着宋婳的脸，企图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也想通过自己的气势，来逼迫女孩方寸大乱。
但宋婳压根不看他。
她已经在低头思索治疗方案了。
良久，还是赵怀玉率先开了口，道：“你帮我解毒，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只要你有任何需求，只要不是谋反，我都可以帮你。”
宋婳满脑子的治疗方案，没有听仔细，神情有些茫然地给赵怀玉回了个漫不经心的眼神。
这模样瞬间又把赵怀玉的气给勾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很容易在宋婳的面前失去情绪的掌控力。
就在他在琢磨要不要把刚才许下的条件收回的时候，宋婳反应过来了。
“好。”
想了想，宋婳又补充了一句，道：“这件事和刚才那件事不能一起算。各算各的。”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被勾了起来，赵怀玉咧了咧嘴，心里暗骂这丫头真的是不乐意吃亏。
“放心，本公子说话算话。”
听到他这句话，宋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但赵怀玉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神情淡然地道：“想说什么就说，本公子不会怪罪与你。”
宋婳抿唇，顿了顿，终究还是开了口，道：“话说，你已经被阉了，再自称本公子似乎不太合适吧？”
说着，她的目光往下瞅了瞅，顺利错过赵怀玉瞬间黑下来的脸。
“女儿家家的，张口闭口把这样的字眼带在嘴边，你不嫌腌臜？”
宋婳翻了个白眼，道：“医者面前无男女，有什么说不得的。”
但赵怀玉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总觉得自己被这小丫头给调戏了。
可是又想到她面不改色说出那样的话来，心里面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她看过多少男人的那个地方？所以才能说得如此自然？
赵怀玉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介意这个点，只能自己烦躁着，同时一阵眩晕又一次袭来。
宋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柔 软的温度，鼻尖嗅着隐隐约约的药香，赵怀玉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滞，感觉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