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凄惨一笑,眼里含泪。
“郎君,我当初既选了你,便已早决定了与你生死与共,而今见你如此,我又岂能独活?”
“元娘无能,多年来只处处拖累于你,甚至不曾给你帮过什么忙,而今总算有了些许用处,你就别推辞了。”
“若能换得郎君平安,我这一条性命,尽可全抛。”
见她这样。
男人叹一口气,没说话。
女人强忍心痛,拿着匕首,划破腹部,鲜血漫出来的一瞬间,女人一声未发,却让男人心痛欲裂。
思虑片刻,他颤声开口。
“别动手了,我说就是了,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不必如此为难一个女人。”
赵怀玉抚掌大笑,
“好好好,本官而今算是真正见到了什么叫患难见真情,你们两个倒真是有真心,不过可惜了,落在本官手里。”
“来人,把他带下去,将伤口包扎起来,再好好讯问一遍,记得叫他签字画押。”
那人立即答应,随即将男人拖了下去。
女人也紧跟着松一口气,赵怀玉扭头看向一边看热闹的顾筱筱,别有几分好奇的问。
“顾小姐是不是也觉得好笑?这世间痴男怨女,竟有如此做派,哪有你顾小姐这般随心所欲?”
顾筱筱冷哼一声,不看他一眼。
那叫元娘的女子紧张的盯着旁边,一双凤眼眨也不眨,只怕自己一时破神,害了男人。
见此情形,赵怀玉笑了笑,轻轻敲敲桌子,那女人瞬间紧张的看了过来。
赵怀玉纳闷的问:“若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带他一起出去?”
元娘面色沉着,却没轻易开口。
尽管是个女子,可她也早猜到了,要想从这里出去,付出的代价不会小。
再想想自己的男人,她又忍不住心生几分无奈。
就算要付出代价,她也不得不这样做,她只怕耽误的久了,心爱的情郎坚持不住。
咬着牙关,她低声道:“你要如何?”
赵怀玉竟然也没为难她,只是撇了撇嘴,轻声道。
“还能做什么?这个大小姐是我得罪不起的贵客,可我与她素来不和,要是你能给他两刀,不论死活,我自然放过你们。”
元娘看向旁边的顾筱筱,顾筱筱冷笑一声,高高在上的开口。
“我父亲是当朝首辅,父母是当朝太后,便是连凶名在外的锦衣卫指挥使,都不敢对我动手,你得想想,你有几条命,也敢动我一下。”
元娘顿时心生犹豫。
顾筱筱面带得意的看向赵怀玉,可她还不等说话,赵怀玉就再次补充。
“两刀过后,我会想办法替你们隐藏身份,让你们二人从此改头换面,离开京城,便是京城有再多事情,也与你们毫无干系。”
“至于这位顾小姐,她也不可能找你们的麻烦,这狱中乱斗,众人手脚忙乱之间,一不小心伤到了这位顾小姐,也是情有可原,了不起,本官便把整个监牢中的人全推出去,将他们都杀了,也罢了。”
听着赵怀玉的话,顾筱筱面色惨白,颤着声音反驳赵怀玉。
“你是不是疯了?你凭什么杀我?我根本没有犯罪,你岂可伤害无辜之人?”
赵怀玉挑眉,慢悠悠的笑起来。
“我不会在乎小姐有没有犯罪,我只知道小姐死于狱中乱斗,有没有罪名,其实也不那么打紧。”
顾筱筱咬牙看着元娘手里握着那把短刀,朝自己走过来,她面色越发惶恐。
一看这女人便是苦命之相,穷生奸计,这样的女人,做出什么事情,也不足为怪。
这么大的诱惑之下,这女人杀人害命,自然很有可能。
心里更慌,她起身,再也坐不稳了。
面对着监狱中恶劣的环境,她心里不着急。
可性命受到威胁,她也失了分寸,赶紧连声摇头。
“赵怀玉,只要你放我一马,改日定叫父亲在太后面前为你说好话,只要有朝一日拿下司礼监督主,那位置便是你的,你难道想一辈子屈居人下吗?”
赵怀玉还不等说话,外头便传来一众人齐声请安的声音。
“奴才见过督主。”
这一瞬间,顾筱筱一脸慌张,赵怀玉起身,一脸恭敬的朝着走进来的汪海行礼。
“小人见过督主。”
汪海抬手,叫他起身,圆滚滚的身子落坐在凳子上,虽有些狭窄,他却恍若未觉,敲打着凳子的把手,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笑的别有一番兴致。
“顾小姐,本官先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而今见了面,也不得不承认,你果真有几分胆色,强出你父多少倍去,便是连令尊大人,也不敢当着我的面挖墙脚,你倒是好胆色呀!”
顾筱筱也慌乱一瞬间。
见他不说话,询问赵怀玉::你觉得顾筱筱的提议怎么样?这司礼监大太监的位置的确不错,也是咱们这些身体不全之人此生能到的顶峰了,别说你没有野心,洒家也不是小孩子,若无野心支撑,你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受苦,埋头走到今日,你说是不是?”
看着汪海似乎真的因自己的话对赵怀玉有几分不满,顾筱筱也得意起来。
赵怀玉方才恶意威胁自己的恨意浮上心头,她低声道。
“赵大人别怕,我既跟你提了这意见,自然有法子保你,你放心就是了。”
看着这样的赵怀玉,汪海脸上全是怀疑。
顾筱筱简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太好了,她从未有过如此顺当的挑拨离间之举,这不是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可赵怀玉甚至都未抬头,也并未对汪海道歉,只轻声开口。
“今日的锦衣卫指挥使,只需听督主和陛下两人的话,可日后的司礼监掌事,却要听整个顾家的话,我虽是阉人,却心高气傲,不能胜任此事。”
顾筱筱面色难看之极,汪海却笑起来,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洒家也觉得你不是屈居人下之辈。”
就在顾筱筱以为自己此次吃了闷亏,怕是要遭报应的时候,赵怀玉却什么都没说,只挥手叫人把顾筱筱带了下去。
看着赵怀玉这样子,汪海有些纳闷的问。
“你这是何意?是怕洒家报复于她。”
赵怀玉摇头:“非也。”
“督主今日既然来此,听她口出妄言,却没怪罪,恐怕也是因些别的缘故,不能对她动手,小人知晓督主不满,但此事不可勉力为之,便又想了个新的计策,还请督主听上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