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婳知道不是计较赵怀玉脸皮厚的事，确认白蛇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她看向了黑蛟。
事实上，小宋婳也只是和黑蛟相处过那么一小会儿，对于黑蛟会如何看待自己，她其实是没有底的。
但从回忆里的各种细节来看，无论是白蛇还是黑蛟，都是被迫关在了那里，对于祭品，白蛇一直都是保护者的形象，但最终祭品都是黑蛟吃了。
作为曾经的祭品，宋婳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发怵的。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黑蛟的下半截躯体。
但自始至终，黑蛟都将自己的躯体藏在破旧的房子里，没有露出来分毫。
宋婳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从黑蛟那明显又消瘦了的躯体和疲惫的神情来看，恐怕状态不是很好。
赵怀玉说完话以后就一直在盯着白蛇的举动，但凡这个畜生有一点异动，他会马上松开手中暗暗扣着的暗器，取它性命。
但白蛇只是撇了他一眼，就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宋婳的身上。
“抱歉，我来晚了。”
宋婳终于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会有一种强烈的感应牵引她来这里，这是原主的因，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就得来还她的果。
“原来是你啊，你果然来了。”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所有人回头，正好看到被捆起来的那个人神情萎靡地开口。
宋婳眨了眨眼睛，道：“你是当初带我出来的那个大哥哥。”
向冲咧嘴一笑道：“小丫头，记性还不错。”
赵怀玉看了看向冲，又看了看宋婳，语气有些别扭地道：“你们认识？”
宋婳点了点头，道：“我小时候被人掳走过，是他和他的父亲把我救出来送回去的。”
赵怀玉回忆了一下宋婳的情报，很快就对应上了时间。
“没记错的话，你是从那次以后脸上才长了这黑斑的吧？”
宋婳不意外 他知道这些，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和他们无关。”
向冲咳了一声，一缕鲜血溢出嘴角，道：“我不知道是你，我如果知道的话……我不会攻击你的。”
赵怀玉示意了一下卫十，卫十任命地从怀里拿出了另外一个药瓶，给向冲塞了一粒药。
宋婳忍不住多看了卫十的胸膛一眼，他那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赵怀玉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莫名的觉得有些烦躁。
向冲吃了药，内伤缓解，人看起来也有了点精神。
“小丫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宋婳摸了摸白蛇，道：“实不相瞒，我忘了那一段记忆，只是冥冥之中感觉自己一定要来这个地方，不然会后悔一辈子。我也是刚才才想起来的，不然……”
不然也不会让卫一伤了白蛇。
“放心吧，那毒对人致命，对它只是难受一点，死不了。”
宋婳意外向冲居然知道自己的想法，道：“那毒和它们有关？”
向冲动了动被捆得难受的胳膊，道：“你走以后没多久，它们身边就长了一片草，那草平时倒也无害，但是如果加上它们的血液，会立刻变成剧毒。”
宋婳垂下眸子，看向小白受伤的尾巴。
这个她熟。
那草应该本来就有一下微弱毒性，但是人类本身的免疫力可以完全忽略那轻微的毒，所以看起来是无害的。
但白蛇黑蛟修炼多年，早已经开了灵智，它们身体里的血液富含灵气，这会刺激毒素放大。
于是看起来无毒的草成了剧毒之物，和她脸上因为沾染了血液而刺激毒药里的毒性加深是一个道理。
不是诉说家常的时候，宋婳重新看向黑蛟，道：“它们快死了？”
向冲点头，道：“快死了。所以我把它们给放了。”
赵怀玉抿唇，道：“你难道不知道，放了他们会导致生灵涂炭？”
他不是圣人，但是他也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
向冲看着赵怀玉一眼，忽然哈哈大笑道：“这位公子是京城里的人吧？倒是个忧国忧民的。但是你可知道，它们被囚禁了多少年？这期间遭遇了什么？”
“它们原本是一对姐妹，互相扶持着修炼，眼看着就要化龙了，没想到遇到了铁匠村的人。最开始的那个村长，我的不知道多少辈的老祖宗，因为体弱，无法打铁继承家业，自己修了一些道法，就趁着小黑渡劫化龙的时候，故意抓住了不设防的小白。小黑渡劫失败，只能化蛟，原本正要渡劫的白蛇也不得不停止引雷。”
向冲说得激愤，不知不觉地就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吧，我的老祖宗，伙同当时的村民，一起给这两姐妹打造了一副枷锁，小丫头是见过的。”
“他们把这姐妹俩分开锁住，它们之间能互相看到，甚至还能互相凑在一起相处，但都无法触碰到对方的锁链。也不知道我那个老祖宗哪儿找来的歪门邪道，他让村民们每个月献祭一个童男或者童女，每月十五，就可以享用它们的血肉。灵蛇蛟龙的血肉啊，只一点点，就能让濒临死亡的老人满面红光。一开始那些人还心存善念，不想做这样的事情，于是老祖宗直接带着当时村里最德高望重又快要死了的那些人上山了。等他们三天后健步如飞地走回来的时候，属于它们俩的灾难开始了。”
后续的事情宋婳基本上猜到了。
“每个月，都会被献祭一个孩子。先是本村的，他们不敢给那些女人孩子们说这些事情，瞒着把孩子偷走，直到有一个女人因为孩子没了，疯疯癫癫的杀了一家人，他们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外面。仗着自己铁匠的身份，加上平时吃了黑蛟的血肉，他们的力气很大，伸手也很好，轻而易举地就能掳走一些独自玩耍的孩子。反正每个月也只需要一个孩子，数量少，祭品到手当天就进了小黑的肚子，尸骨无存，所以一直无人发现。”
向冲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宋婳，道：“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逃出去的祭品。本以为你的遭遇会引起你家里人的重视，然后报官，最后带人来把他们剿灭的，没想到，你一去就没了音讯。我有打听过你之前待的那个庄子，但是没有找到你，也没有人认识你，我以为你只是个来做客的孩子，就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