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程中,宋婳就听到有闷雷一直在响,而且越来越频繁,风也带上了冷意。
还好当初只是临时藏匿,坑挖得不深,加上时间也不久,就算在上面踩了好几遍也都是些浮土,所以两个女孩很快就挖到了硬 物。
童婵连忙停下锄头,伸手扒拉开泥土,把箱子抱了出来。
宋婳打开瞧了瞧,确定东西没有问题后,两个人把坑填上,抱着箱子快速离开。
但依然晚了一步。
她们刚走到半路,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凉透心扉,两个人的衣服不到片刻就全部湿透了。
宋婳不敢耽搁,直接弯腰把裙子一扎,拉着童婵就跑。
童婵惊呼着,也顾不得手中的灯了,随它怎么晃,只要能跟上自家小姐的速度就行。
但是风华园距离旧院实在太远,宋婳估算了一下,觉得她们二人应该赶不回去了,干脆开始找假山,或者亭子,看看能不能在附近先躲一躲。
毕竟冰雹砸下来,真的会要人命的。
可是这里太便宜,建府邸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在这附近规划,举目皆是荒凉,除了一些杂草和一些肆意疯长的树木,便没了多余的建筑。
童婵不知道厉害,但见小姐停了下来,她也就赶紧停下,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童婵,这附近有没有能躲雨的地方,顶上坚硬一点的。”
童婵摇了摇头,道:“还要走很远才有亭子。”
得,看来还是得跑。
宋婳不再耽搁时间,连忙解下披风,叠了两三层,顶在头顶,还多了一个人的位置,她把童婵也拉了进来。
“拉好,举高点,不要贴着脑袋。无论如何不要松手。”
多少能缓冲一下即将到来的冰雹,至于身体各处,就先这样吧,先护住脑袋要紧。
童婵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照做,两个人顶着厚厚的披风重新出发。
几乎是下一秒,噼里啪啦的声音就争先恐后地出现,不停地砸在两个人的身上。
童婵惊呼一声,她的手被落下来的冰雹砸了一下,差点就松手。
但她牢记着自家小姐的话,虽然感觉那一处好像肿起来了,她也不敢松手。
她已经明白这么做的意义了。
宋婳揽住她的腰,咬着牙忍着背上传来的剧痛,用自身的力量带着童婵狼狈奔逃。
地板上不多时候就已经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冰雹,气死风灯孱弱的光一闪而过,将那些冰雹的样子给照了出来。
没有一个比鸡蛋小的,甚至还有拳头大的。
披风根本挡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砸烂击穿!
忽然,宋婳疑惑地看了一眼左边,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风声?
不像是自然风。
但那声音消失得很快,她无从验证,也没时间停下来思索。
“小姐,你看那是什么!”
忽然,童婵激动地指着前面石头上的东西道,宋婳定睛一看,那里放着两套蓑衣和斗笠!
宋婳大喜,连忙带着童婵过去,先取了斗笠给童婵戴上,自己再套上另外一个。
两个女孩快速地将蓑衣披上,终于各自腾出了手,可以分开了跑了。
蓑衣很厚实,这斗笠也不知道是何种材质编制,居然没有被这冰雹砸开,甚至还有一些弹性,减少了冰雹带来的冲击力,让两个女孩不至于被疼晕过去。
终于,一处凉亭的轮廓出现在了两个女孩的眼前,那里甚至还被人挂了两盏气死风灯。
那微弱的灯光成了两个女孩的灯塔,宋婳和童婵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立马互相搀扶着冲了进去,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小、小姐您有没有被伤到?”
童婵第一时间先看宋婳的脑袋,前几天的伤还没有好呢。
宋婳摆了摆手,将童婵往里面又拉了拉,道:“我没事,你的手给我看看。”
童婵把灯放下,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琉璃罩子的灯居然到现在还完好如初,一点也没有被砸到,实在是神奇。
但是童婵的手却没有那么幸运了,手背手臂都被砸成了青紫色,轻轻一碰她的背,她就疼得下意识地吸凉气,想也知道伤得不轻。
宋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浑身都疼,但她从一开始就注意保护好了自己的头,所以受到的都是些皮外伤,问题不大,回去她弄点药酒揉一揉,活血化瘀,几天就消了。
看着 外面已经堆叠了老厚一层冰雹,宋婳的脸上浮起一丝凝重。
今年的庄稼,算是毁了。
当寒潮来临,恐怕死的人会比她预估的还多。
粮食可能也要涨价了,她得尽快凑钱,不然到时候她买到的粮食会更少。
童婵冷得哆哆嗦嗦,她在周围搜刮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只能将三盏灯聚拢在一起,推到了宋婳的身边,希望这点微弱的温度能让自家小姐好受一点。
宋婳把蓑衣解了下来,和斗笠放在了一旁,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是谁把这两套雨具送来的?
童婵也如法炮制,她一边整理一边感叹,道:“小姐,我们的运气太好了,居然会有人把蓑衣落在外面。还好有这个,不然我们俩恐怕没那么容易回来。”
宋婳笑了笑,道:“连着几天的艳阳天,你觉得谁会无缘无故地带着雨具在外面?”
童婵愣了愣,很快就想到了异常的地方。
“您是说,有人送来的?是谁?”
宋婳偏了偏脑袋,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假山上。
自从亭子出现以后,这附近就多了很多假山,那影影绰绰的轮廓想要藏一个人可太容易了。
宋婳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收回目光道:“谁知道呢?总归也是好事,不然你这小丫头如花似玉的脸,也要和小姐一样毁咯。”
童婵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在意地道:“小姐就会逗奴婢开心。脸毁了就毁了呗,反正奴婢不想嫁人,只要能陪在小姐身边就好。”
宋婳点了点她的脑袋,道:“不要乱说胡话,有了好人家该嫁就嫁,守着我干什么?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
童婵干脆直接抱住自家小姐,道:“奴婢不管,奴婢就要跟着小姐。没有小姐,奴婢活着没有意思。”
宋婳拍了她的手背一巴掌,力道很大。
“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活着才有希望,哪怕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