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地方,宋婳纳闷询问。
“此处竟连个躺下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吗?”
男人一愣,指着前头的那一团杂草,低声提醒。
“姑娘,此处便是,监狱里放不得其他东西,便只放了几丛蒲草,当做休息的地方。”
“毕竟这不是客栈,还请姑娘暂且将就几日。”
宋婳拧眉,有些不满。
此时,旁边几个监牢的人也被这边的说话声扰醒,就算看不清,这边的人也都瞪大了眼睛,在一片漆黑当中,听着这边的对婳。
宋婳思虑片刻,便转头对他说。
“你多年来留在此处驻守,已有寒气入体,腿脚之上,难免不便,阴天下雨之时,更是艰涩难行,是否有如此症状?”
那人刚想离开的动作,顿时一停,连连点头。
“正是正是,姑娘所言不虚。”
宋婳从袖口抖出一个瓶子,将瓶子递给她,笃定道。
“这便是可解之法,你若用了我的药,一日一粒,即可见效。”
那人脸上有几分犹豫,宋婳看懂了他的犹豫之色,轻声补充。
“这药若是有用,我也不要你为我做什么危险的事,只是明日给我送来一套就寝之物,再加一个罗汉塌便是,此地阴寒,我受不得冷。”
宋婳也并未再难为他,径直走到旁边的干草上坐了下去,还不忘细心提醒他。
“你可以先试试,若是没有效果,我什么都不要。”
一听这话,那人更加动心了。
看了宋婳一眼,捧着东西边走出去。
就在那人离开后,旁边监狱中传出一声冷笑。
一片漆黑当中,隐约可见一抹白衣的影子。
在闻到近在鼻尖的那股子蔷薇花香,宋婳顿时就明白了,旁边的监狱所住何人。
然而,她也并未说话,只做不知,屈膝打坐,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随后便听到有人强忍怒气的低声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何会是这个结果?你不是能掐会算吗?难道就没算到咱们一家会有此一招?”
听了这强压怒气的声音,宋婳明白,这是宋戚明真没想到,这一家人整整齐齐,都在此地,看来,另外两个一直没出生的就是李秀春和她的儿子宋望舒了。
尽管对几人十分厌恶,可宋婳仍然拿出了还算温和的态度,皱眉询问。
“宋大人此言何意?莫非是在怪我?”
宋戚明冷哼一声。
“那不然呢?此事因你而起,我还能再去怪谁?”
见他不讲理,宋婳叹一口气,没再多说,只冷声道。
“此事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一心篡夺颜安时骚扰我,此事如何会有那样大的举动?”
“颜安时容貌平平,出身更是不值一提,却敢于大庭广众之下大肆侮辱高 官之女,若你是顾大人,难道你能受得了?”
一听这话,宋戚明瞬间摒弃自己方才的言论,甚至不顾形象的快速起身,走到宋婳旁边,低声问。
“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是顾玉所为?”
没等宋婳回答,他又皱眉想了片刻,也深以为然,口中念念有词。
“此事若是他所为,倒也正常,怪不得我看不出什么马脚来,他那样的身份势力,我又怎么能看得透?”
“顾玉向来与我不和,若能趁机将我踢下去,在这个位置上安插上他的人,整个朝廷便全都是他说了算了。”
“如此说来,此事全是他一人的阴谋,他怎敢如此,竟还再次拿此事攀污于我。”
听着他入戏太深的声音,宋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轻声制止。
“宋大人且慢,此事不过是我胡言一句,宋大人也能当真?”
宋戚明一愣,随即,掷地有声的反驳。
“不可能,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宋婳冷笑一声,坚定摇头。
“我能知道什么,难道你作为朝廷官员都不知道的事儿,我不过是一寻常女子,就能知道了?”
“你还是别想太多了,顾玉也不会把他的阴谋告知于我,此事是否是他所为?我也没有证据,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回头出了事儿,更是累及自身,也让家人跟着受罪。”
宋戚明不知为何,此刻却已听不进去的说法,连连否定。
“不可能,不可能,此事必定与。顾家人有关。”
想到这里,他又深叹一口气。
“只恨我无能,不能解决此事,反而要受其威胁。”
宋婳听了他的论断,忍不住无奈摇头。
这宋戚明多亏是身边有人相助,否则以他的本事,大约这辈子也只不过是个哪边风吹哪边倒的墙头草罢。
真不知道,他除了听话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汪海聪明一世,把握住机会扶摇直上,难道就只培植了这么几个蠢货?
事实自然并非如此。
听着赵怀玉传来的动静,汪海也皱眉,随手将自己身边的美人盂推了下去,嫌弃的擦了擦身上的泪水,他忍不住叹息。
“咱家怎么就找了这么几个蠢货做事?这宋戚明明明已经官至次辅,却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真是无能。”
赵怀玉也紧跟着点头,低声道。
“此人愚钝之至,可眼下出了这种事情,总不能便将其置之不理,还请督主拿个主意,属下即刻去办。”
听着赵怀玉的话,汪海思索片刻,犹豫的问。
“此人还有可用之处吗?”
赵怀玉沉默不语。
汪海身边可用之人的抉择,可轮不到他开口。
想了片刻,汪海又叹一口气,轻声吩咐。
“罢了罢了,到底是曾办过些事的,这江南盐税之案,还得等着他来处着呢,便先行搭救他一下吧,记得,莫要太过显眼了,该受的罪,也得让他受一受如此,他方能知晓本督主的好处。”
赵怀玉立即点头,自此处退了出去。
想着赵怀玉今日所禀报之事,汪海一笑。
“呵!咱家倒要看看,时过境迁。这顾家人是否还有力与咱家舍命一斗?”
赵怀玉刚刚离开此地,眼见时辰还早,便嘱咐人准备阵仗,送上奏折,他要入宫面圣。
此事既然有太后出手,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便只有皇帝了。
看着宋婳今天早上才写过的那封休书,此刻却折好了出现在自己手中。
赵怀玉冷哼一声,放在胸口处,当即入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