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眼前大事,不过是这等小事,皇帝自然不会拒绝。
他点了点头,吩咐汪海。
“此事便有你和赵怀玉一同完成,而今朕身边,便只有你们两个可用之人了。”
汪海随即又看皇帝没其他吩咐,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而另一头,赵怀玉大庭广众之下命锦衣卫众人把守顾玉府邸,将顾家大小姐拖了出去,扔进牢狱之中。
顾玉面色殊为难看,他此生从未受过如此大的侮辱,可偏偏赵怀玉还是个死犟的性格,不管他怎么说,赵怀玉丁点不肯松口。
只是一口咬死了,他是受皇帝指使,拿了皇帝圣旨才来。
顾玉本想与他议论几句,可打眼一看,果然见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叹一口气,在女儿满脸的恐慌之中,叫人把女儿带走。
顾筱筱瞪圆了眼睛,却也无济于事,只得哭哭啼啼的被人抓走。
看了一眼赵怀玉,顾玉冷冷一笑。
“赵大人果真厉害,本官不是对手,不过赵大人也要小心些,我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带走的。”
“她生性娇气,若是这段期间内在赵大人那里吃了亏,或是清减几分,本官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谁叫本官便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呢?”
对此,赵怀玉只是一笑,甚至都没多说一个字,便指挥下人立即离开。
府中下人自然惊恐不已,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在见到顾玉冷冷的面色之时,不再多言一句,束手站在一边。
顾玉想了好久,才冷声吩咐。
“去与我传信,我要面见太后。”
下人立即连连点头,起身前去宫门口送折子。
而顾筱筱满脸是恨的看着赵怀玉,声嘶力竭的辱骂。
“赵怀玉,你这走狗!赶紧叫人放开我,我又没犯什么罪过,你何敢如此约束我?”
赵怀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神色冷淡的反驳。
“顾大小姐,你是否犯了罪?此事要等到锦衣卫调查之后,方有论断,再此之前,你什么都不必多说,我们自有斟酌。”
听了这话的顾筱筱紧咬牙关,却也知晓自己说了不算。
她只能寄希望于父亲传信的时候,太后会对自己多些疼惜,尽快出面相救。
顾玉更是急不可待,匆忙赶进宫中去。
可在见到太后的一瞬间,他也只得深吸一口气,恭敬行礼。
屏去脸上的慌乱之色,低声道。
“外臣顾玉,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点头,拿过身边小太监递上来的那盏茶,她慢悠悠的询问顾玉。
“你也是为你那不成器的女儿而来。”
顾玉垂头:“正是。”
太后叹气,喝了一口茶之后,慢悠悠的说。
“殚精竭虑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哥哥,你这些年可没少操心。”
顾玉立刻低声称是,但为了让太后相救自己的女儿,他不忘低声再次提醒。
“太后娘娘,小女实在无辜,她那般年纪,纵是贪玩了些,可又怎么会有如此违逆之举,更不会妄图做出那般狂悖之事,微臣是将她惯坏了些,可绝对没有将她教成那般模样。”
看着哥哥焦急不已的在自己对面解释,太后叹一口气,一双眼里无波无澜,仿佛只是在听着别人的闲事一般,慢慢悠悠的说。
“兄长,你变了,早些年,你从不如此心软,也绝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罔顾你我兄妹多年苦心孤诣的经营。”
听了太后的话,顾玉愣了一瞬间,随即苦笑一声,颇为无奈的摇头。
“早些年心无旁骛,只因年少,心中并无不可抛弃之人之事。”
“可太后娘娘,微臣已经失去许多了,微臣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与微臣还有几分相似。”
“她尚且年幼,所做之事纵然愚钝,却也并非不可饶恕,还请太后娘娘手下留情,大发慈悲,再帮微臣一把吧。”
太后无奈摇头。
在顾玉满脸失望的神色当中,轻声道。
“可是兄长,这一切已经是过去了,若想大权在握,便该做些取舍,就连哀家而今也是孤家寡人,难道你能免俗吗?”
顾玉神色暗淡,太后再次开口。
“当初你开口求我之时,可是说,愿为权势将这一切都抛诸脑后,你当初做了选择,难道现在要为一个女儿,毁掉眼下一切吗?”
顾玉顿住。
太后面色和缓了些,轻声提醒他。
“不过是个女儿,兄长尚在壮年,再生一个也来得及,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你本可以二者兼得,不必做这个取舍。”
深吸一口气,顾玉明白太后的意思,就是叫他不必再开口,太后不会帮他了。
默默的朝太后行礼,顾玉满脸痛心道。
“微臣顾玉,领太后训示,愿太后福寿康宁,微臣告退。”
眼见顾玉离开,太后叹一口气,揉着脑袋,她看向身边小太监,低声问。
“你是否也觉得哀家不近人情?”
那小太监却不敢如此回答。
他分明早上便看见太后对着顾家大小姐十分疼爱,可到了这时,太后却能瞬间做出取舍来,对待亲人,尚且如此,他不过是个奴才,又哪敢跟太后叫嚣,立即低下头一脸乖顺的说。
“奴才不通此事,奴才只知道,太后娘娘做这些事,全是出自法度,维护的是皇家和律法的尊严。”
太后挥手,叫他退下去。
太后靠在床榻之上揉着额头,满脸疲惫,身边嬷嬷主动上前,给她脱去缠金刺绣的鞋子,轻声安慰。
“娘娘累坏了,还是赶紧歇上一刻吧,奴婢为娘娘点上一颗安神香可好?”
太后摇头。
挥挥手将人推了下去,太后慢悠悠的说。
“当初哀家难以取舍之时,也是他从旁劝说,劝哀家莫要挂记儿女情长,及早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可而今到了他这里,却要哀家顾及他的女儿。”
“不过是个眼皮子浅,骄纵到无法无天的丫头,难道比哀家的皇儿还要重要?有此一招,也是报应。”
想到太后这些年母子离心,嬷嬷也无话可说,只叹了一句:“顾大人而今也算明白您的的心意。”
太后冷笑。
“当初既选了荣华富贵,那就不该后悔,哀家没有后悔的余地,他们谁都不可以有后悔的余地。”
“就这样吧,哀家倒要看看,到底还能再荒唐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