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看着赵怀玉的背影,宋婳才能将自己的视线固定住,不往别处瞟,也不会显得心虚胆怯和害怕。
似乎是感受到了宋婳目光,赵怀玉微微偏了偏脑袋。
“马上就到了。”
宋婳微不可言地点了点头。
果然,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最里面。
这是一个向下挖的坑,四四方方,能站两个人,但却有差不多三米高。
上面还安着一个巨大的铁栏杆,四周都被铁索给锁得死死的,四个边角还压了好几块石头,要想从里面出来,不仅要有钥匙,还得有一把子力气。
其中一个清道夫举着火把靠近铁栏杆,火光照了下去,映照出里面一个靠着角落蜷缩着腿的影子。
“喂,宁娇,有人来看你了!”
人影缓缓抬起头来,那原本还算柔顺的长发此刻已经沾满了污秽,凌乱地贴在她那一张原本还算貌美的脸上。
之所以说原本,那是因为此刻她的脸,有一只眼睛已经成了一片空洞,另外半张脸青肿得像个馒头,而剩下的半张脸,则有好几个细小的伤口。
仔细一看,那分明是被蛇咬的痕迹!
宋婳掀开斗笠上的帘子,微微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模样,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的同情。
而宁娇抬起头的时候,那剩下的一只眼睛被火光晃了一下,有些模糊,等她彻底看清的时候,整张脸就扭曲了。
“宋婳!”
“是你!是你把我弄进来的!”
“你这个贱人!放我出去!”
污言秽语不停地从那一张干裂的嘴里说出来,那表情,哪里还有最开始的嚣张?
赵怀玉听着宁娇的声音,顿时皱眉,道:“打开,把她拎出来。”
清道夫马上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开始开锁。
而他一出声,宁娇才注意到站在宋婳一旁的赵怀玉。
她的脸僵了僵,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怀玉!原来是你!你就是宋婳背后的人?”
“那天的那个高手是你的人!你居然瞒着公公在外面培养高手!”
“赵怀玉,你是不是早就背叛公公了?”
“你说话啊!”
赵怀玉完全不想搭理这个疯婆子。
要不是猜到宋婳想要亲自处理她,他早就在那天就掐死这个疯婆子扔到乱葬岗喂野狗了。
清道夫的手脚很麻利,不多时就将所有的锁打开,掀开了铁栏杆。
赵怀玉突然伸手一把将宋婳抓住,往后拉了拉。
“往后站站,注意安全。”
宋婳的胳膊被人突然抓住,下意识地就想要甩脱,但是听到紧随而来的话,她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然后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被赵怀玉给拉到了他的身后。
宋婳下意识地看了赵怀玉一眼,看到他那立体的侧颜,一时间,脸上微微发热。
她连忙将斗笠上的帘子全部扒拉下来,重新将自己的脸给遮住。
欲盖弥彰地遮住自己发红的脸。
赵怀玉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入目就是一片白色的布帘子,顿感无语。
又不是没见过,遮住干什么?
虽然黑斑很丑,但是看久了也不觉得生厌,反正都顺眼了,何必呢?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拉着宋婳又往后退了几步。
因为清道夫已经将下面的宁娇给拉上来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就算是他这个身经百战的人,也不由得皱眉。
宋婳看着宁娇五花大绑的模样,瞳孔微缩。
这捆法,和卫一捆的一模一样,看样子宁娇这几日竟然是完全没有解开这个绳索?
要知道卫一当时可是捆得很紧的,她记得绳子就差嵌入肉里面去了。
这么紧的绳子捆绑了这么多天,那她的手……
宋婳目光下移,果然,宁娇那露出来的手已经完全青紫肿 胀,早就坏死了。
还有的地方,那 绳索都勒进肉里面去了,宋婳甚至能闻到那腐臭的味道。
不止如此,宋婳还看到宁娇的双腿上也是血肉模糊,仔细看,上面全是蛇的牙印,还有一些断裂的蝎子尾巴在肉上面挂着,她甚至还看到一条蜈蚣从宁娇的裙底跑了出来。
“啊啊啊啊宋婳我要你死!”
清道夫的动作可不温柔,可以说非常的粗暴,他们是直接用铁钩子将宁娇给勾上来的,而钩子固定的地方,就是宁娇的两条胳膊。
顺便还能挂一下绳子,很省力。
把人拉上来后,这些清道夫这才顺手将铁钩子直接取了下来,动作粗暴,完全 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
宋婳看着在地上翻滚疯狂咒骂她的宁娇,忽然开口道:“你这么诅咒是无效的,不如我教你吧?”
宁娇:“???”
赵怀玉:“!!!”
就连两个清道夫,也对宋婳突然转换的画风感觉到不知所措。
宋婳顿了顿,接着道:“只要你求我,我就教你。”
宁娇先是冷笑,忽然嘿嘿嘿地痴笑起来。
“好啊,我求你,教我怎么诅咒你!”
赵怀玉的脸不知道何时已经黑成了锅底。
宋婳却直接无视他,竟然上前两步,然后蹲在宁娇的面前,低声说着什么。
那模样,竟然好像是真的在教宁娇如何诅咒于她!
看着这场景,赵怀玉的脑海中不停浮现出一些场景来,刀光,火光,还有凄惨的哭声,以及那一张充满绝望神情的脸。
那一张因为厌胜之术而逐渐如同鲜花一般枯萎的脸,就这么染着血迹,倒在了他的面前。
“够了!”
赵怀玉忽然沉声呵斥,宋婳的动作顿时停止。
她微微偏头,想要查看赵怀玉的状态,侧躺在地上的宁娇却仿佛看到了什么机会一般,怨毒地大叫一声,飞扑向宋婳。
但下一秒,她却突然睁大那只独眼,不甘地死死盯着宋婳,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因为此刻,她的脖子上,直直地插着一根簪子。
那长长的簪棍直接将她的喉咙扎了个对穿,而另一头,则是握在了宋婳的双手中。
宁娇的身体缓缓滑落,宋婳后退一步,松开了手。
“砰!”
宁娇的脑袋狠狠地磕在了地面上,她盯着宋婳的眼睛慢慢的失去了神采,只留下了浓烈到化不开的不甘。
她不甘心,她怎么可以死在这个丑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