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宋戚明吗？
亦或者是顾筱筱她爹，顾玉？
总不能是颜安时吧？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有可能是自己前几天顺手救下的那个男人派来的。
信息差导致她的猜测没有丝毫的支撑，她也无从验证这些猜测。
“楼上的大哥，下次要监视的时候，麻烦洗个澡，你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了。”
宋婳喃喃道，她知道屋顶上的那个人听得到。
“还有，今天的蓑衣，谢谢。”
半晌，那心跳声消失，血腥味也渐渐淡了，显然人已经离开了。
宋婳挑了挑眉，暗道这人是不是胆子太小了，就不怕她是在诈他的？
算了不管了，倒是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打了个哈欠，宋婳闭上了眼睛，沉入了梦乡。
她不知道，此刻已经离开风华园的卫一内心有多震撼。
卫一从小就被当成暗影培养，藏匿和杀人手法是必须精通的。他一直是同期中的佼佼者，如今一同训练的那一批孩子，已经只剩下他 一个人了，而他也从最底层爬到了暗卫的第一位，成为了赵怀玉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
他之前以为公子把他派到这里来大材小用，后来想想自己最近的任务一个比一个艰难，又猜测是不是公子体恤他特意派了这么轻松的任务。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不是公子体恤他，这个任务压根就不简单。
他直到刚才才知道，那个女人居然是靠鼻子闻出他的踪迹的！
血腥味？
他身上有这东西吗？明明每天都有洗澡。
卫一回到赵怀玉府邸的时候，随机抓取了一名幸运同伴，冷着一张脸问到：“我身上有味道吗？”
同伴被他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地仔细闻了闻，又颤颤巍巍地表示没有。
卫一面无表情地放开他，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又随机抓住了另外一位同伴，问了 同样的问题，做了同样的操作。
被放开的同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卫一就把所有还在府邸中待命的同伴们都抓了一遍，得到的结论都一样，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味道。
“奇怪，老大今天怎么了？逢人就问有没有味道。”
“对啊，他还逼着我仔细地嗅了一遍，真的没有啊。要知道老大为了任务，特意找了医者调了药，就算出汗，身体也不会有味道的。”
“难道是药失效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大喜欢上了别家的姑娘？”
“真的？天呐，老大寡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开荤了？”
“我现在想知道是谁家姑娘魅力那么大，恐怕只有仙女才能做到吧？”
“听说老大最近是去监视宋家的大小姐宋婳去了。”
“啊？那个丑女？老大好这一口？”
“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毕竟老大这么多年对漂亮姑娘好像也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有点道理……”
正从书房里出来的赵怀玉：“？？？”
然后，卫一还没来得及找自家主子，就被赵怀玉抓到了书房。
“你喜欢上了宋家大小姐？”
卫一常年僵硬的冷脸有瞬间的龟裂。
“公子，何出此言？”
赵怀玉双手交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眼中露出一丝沉思。
他是不是太久没有关注下属了，他现在才发现，卫一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
虽然做这行的很忌讳有家人软肋，但是……他也不能阻挠对方的姻缘。
就是这对象有点……一言难尽。
卫一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东西被误会了，当即也顾不得纠结了，连忙把自己这半天时间收集到的消息汇报了一遍，还着重说了宋婳特意和他对话的那一段。
他甚至还学了宋婳的语气。
赵怀玉挑眉，道：“所以，你到处找人闻味道，是因为她嗅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卫一惭愧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赵怀玉想了想，重新叫了人进来：“去，把甜水巷的大夫找来。”
卫一安静地等着，他站在角落里，存在感瞬间淡去，仿佛不复存在。
赵怀玉重新拿起有关宋婳的情报重新看了一遍，原本已经扔在脑后的身影又一次清晰了起来。
这个女人，似乎还有很多东西让他发现啊。
甜水巷的大夫很快就到了，路上早就有人给他说明了情况，所以一进来，在赵怀玉的指引下，他这才看到卫一，连忙上前让他坐下，开始诊脉。
忙活了半个时辰，大夫原本光滑的脸上都快挤出皱纹来了。
“没道理啊。我亲自调制的药没有失效，他的身上也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味道，为何……”
赵怀玉点了点头，让人把大夫带下去休息，这才对着卫一道：“既然她已经发现了你，那说明前面的人她肯定也发现了。换人没有意义，那里危险重重，你自己小心。”
卫一抿唇，拱了拱手，道：“是。”
于是凌晨的时候，卫一又潜伏回了风华园。
但是这一次，他多带了另外一个人，他要试探一下。
赵怀玉则是在考虑了半晌后，在宋婳的情报奏折上画上了一朵彼岸花。
七片花瓣。
他将宋婳的情报等级提升到了第七级，这意味着，他不再只是单纯的感兴趣，他要在自己的棋盘上，安上这一枚棋子。
不过不着急，他还得再多观察观察。
宋婳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个老狐狸拎起来放在了手中，正在被对方琢磨着放在棋盘何处，她只知道自己一醒来，就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而这一次，他的身边还多了一道稍微淡一些的味道。
宋婳无语，怎么还加人了，她有那么可怕？
童婵进来叫她起床，宋婳只得打消了和对方聊聊天的想法，磨磨蹭蹭地爬起来，又迷迷糊糊地被换上了一身淡雅的紫色衣裙。
看着这做工精细的裙装，又看了看外间已经摆上的精美朝食，宋婳忍不住有些冷笑。
住的地方不一样了，该有的排场人员也配备齐全了，就连吃喝也终于达到了一个嫡大小姐该有的档次。
这一切的一切，她不相信没有宋戚明的手笔。
现实的男人啊，他只相信价值。
只要宋婳能拿出匹配的价值来，这个男人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