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戚明如此。
那人方才一笑,又明知故问道。
“大人怎会如此狼狈?我看大人似乎浑身乏力,面无血色,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这牢狱中人有苛待大人之处?”
宋戚明更是面上难看。
但他不想在此事上浪费时间,便径直问。
“此事而今查出什么结果没有?本官多年来,虽称不上爱民如子,却也从未做过杀人害命之事。”
“更何况我若真有意害人,又岂会将他收养在府中多年,更叫我家子女。与他兄妹相称。”
“此事上,本官着实冤枉。”
大理寺卿啧啧出声,颇为赞同的点头的。
“此言不假,本官也如此认为,只可惜,本官今日所为之事,并非那个案子,而是另一种。”
宋戚明面色更是瞬息万变。
另一种?那是哪一种?他脑中飞速掠过这些年来的每一桩一件,但求事无巨细,甚至连大理寺卿些许失礼也顾不得了。
李秀春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听着大理寺卿这话,她预感到不好,面色更为审慎,也在想着自己身上的马脚。
看着这一家人面色各异,大理寺卿笑得痛快,半晌才纳闷,问:“如何,可想出些什么来了?”
宋戚明苦笑着摇头。
“说来惭愧,多年来,本官处处小心谨慎,自认并不曾做过何等冒犯之事,若真有此事,也请你先提个醒。”
既然他这样说,明显就是没什么可敲山震虎的价值。
大理寺卿才懒懒开口。
“大人府中书房里头,放着一本庞义池的书,我相信,你不会不知这人的身份。”
“明知这人是个不可说的秘密,你却也敢搜罗他的禁 书,并且堂而皇之摆在书房当中,可见你胆大。”
“此事昨日便已报告陛下,陛下连夜下了命令,要重重整治于你,咱们同僚一场,我虽有心相助,却也无力回天啊。”
听了这话,宋戚明面色越加难看。
并不是因大理寺听这些风凉话,而是因为那所谓的庞义池所著书本。
庞义池是什么身份?向来都。朝廷上最大的不可说,而今,竟被搜出自家府中有他的书籍,这罪,足够他丢了头上乌纱的了。
越想越觉得后怕,宋戚明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他也愣愣的不知所措。
见此情形,大理寺卿颇觉满意,似乎有些同情的叹一口气,无奈道。
“宋大人,你聪明一世,怎么偏就在这事上犯了蠢呢?”
深吸一口气,宋戚明摇头。
“此事和本官无关,那书房中的书本,一概是叫下人采购,想来是有心之人栽赃陷害,知道陛下对此事的态度,我又岂敢顶峰作案?”
可不管他怎么说,此事已然暴露,大理寺卿也只摇头,把宋家人的名字挨个念了一遍,这才问。
“谁能主动承认这书是他买的?”
宋家人鸦雀无声,宋戚明面色越发惨白。
此时无人出声,便能说明,没人替他顶罪,这事儿最终还是要落在他一个人的头上。
深吸一口气,他只觉心口憋闷至极,这么大一口锅,从天而降,落在头上,让他顷刻间失去了反应能力,根本无力与之对抗。
大理寺卿的目光又落在了宋婳头上,他还记得,早几日提审这位大小姐时,她那副高高在上的骄傲模样,如今自己占得优势,他也忍不住看向了宋婳,饶有兴致的笑着问。
“对了,还有宋大小姐。”
“上次本官没来得及问,而今,还有谁能够保得宋大小姐平安?”
看向宋婳的袖口,他笑道。
“宋家之人身犯重罪,此事难以宽恕,便是陛下赏了你那张金牌,也绝不可用。”
“来人,伺候宋大小姐交出金牌,最先拿到金牌的,本官重重有赏。”
一听这话,周围人都有些激动,只除了几个狱卒不肯出声。
大理寺卿乐得辱人,立即挥手,叫自己带来的人,朝宋婳走过去,宋戚明看了宋婳一眼,竟然也没有开口,只扭过头去,仿若未闻一般。
宋婳冷笑一声,一只手伸进袖子里。
旁人都以为她是想要袖口那张金牌,实则不然,袖口里有毒药,这是她留作防身之用,而今看来,眼下就是时候了。
就在她想要拉开毒药的风口之时,只听两声巨响传来,随即,大理寺卿竟然从凳子上弹起,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周遭人吓了一跳,有几人慌忙起身去扶,更多的人却扭头看向了外头。
只见锦衣卫众人簇拥之下,赵怀玉昂首走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圆圆的琉璃珠子,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
原本有些不满的人,再见到他之时,瞬间顿住,再没人开口说话,
整个室内安静的如同无人一般。
看着这边的场景,赵怀玉看向大理寺卿,挑眉问。
“大人,您没事儿吧?真是不巧,本官还以为是什么升斗小民,严苛酷吏在此倒行逆施,动用私刑,不想竟是你啊。”
不等人回答,他便将手中的琉璃珠子放置身后之人手中,懒懒吩咐。
“刚才随手甩出的琉璃珠子丢了两粒,去给我找来,这可是陛下赏赐的东山琉璃,价值连城。”
锦衣卫众人瞬间起身,在这监牢中四处搜寻起来。
因这一众人身上杀气过重,大理寺卿带来的那些人,竟然瞬间都闭嘴,缩在一边,全然不敢做声。
赵怀玉也在此时坐在凳子上,对大理寺卿吩咐。
“本官奉命前来,叫宋大小姐商议些事情,此事乃是不传之密,孙大人如若方便,就请先行一步,要是还想再来拷问,便等本官走了再说吧。”
见此情形,虽心中不满,多有抱怨,可大理寺卿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只得在下人的搀扶之下,默默离开此地。
赵怀玉这才回身,吩咐人将宋家其他人全都带下去,此处只留宋婳。
如此特殊,除了宋戚明略有些疑虑之外,便只有宋温蔷满脸嫉妒,深深看着这里,才在旁人的推搡之下,乖乖回了监牢当中。
此地便只剩下宋婳和赵怀玉身边的人。
赵怀玉只一个眼神,立即有人上前,给宋婳卸下枷锁,并搬来一个凳子,请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