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翘首以盼，等着自由之身时。
听到线报的顾玉却凝眉，对着大理寺卿不满发问。
“这便是你调查出来的结果？”
大理寺卿点头，知道顾玉对此不满意，可他也无能为力。
“结果如此，这仵作是京兆尹的，难道他还能买通仵作，强行安插罪名不成？”
奔波一日的顾玉见到他那一脸的委屈，忍不住气的摔碎了手中茶盏，恶狠狠道。
“你这蠢货，没有证据，你就不能自己造出证据来吗？”
“只要你舍得出去，什么样的证据得不到？我怎么就留了你这么个废物在身边伺候？”
被人骂做废物，大理寺卿尤为无奈，忍不住低声叹气。
“小人无能，做不成大事，还请大人原谅。”
顾玉厌弃的挥手，不愿听他解释。
“你当只承认自己无能便罢？本官要的是解决眼前危急之策，解决不了这件事儿，你便是提头来见，又能如何？”
顾玉越想越气，心里气愤非常。
在朝堂之上处处受阻，连陛下也学会了用阴招对付自己，他已十分痛苦。
可偏偏旁人身边都有助力，唯有自己留下这么几个废物在身边，一点忙都帮不上，反而还要容留他们几个拖后腿。
忍不住叹一口气，顾玉轻声道。
“你既然懂，便该去行动，你手下有那么多人，怎么这等小事也做不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难道连这等计策也不会？”
他还是一脸沉默。
无奈之下，顾玉只得轻声提醒。
“眼下，便是要你先行带人搜查宋家，难道他宋戚明为官多年，就能一点马脚都留不下？”
直到听见再明显不过的提示之时，大理寺卿才反应过来顾玉的意思，
他立刻点头，主动看着顾玉，殷勤的问：“大人的意思是，叫我给他好生安排一桩罪名？”
顾玉无奈点头，大理寺卿这才秒懂，立刻一溜小跑着跑了出去。
想着自己身边这几个蠢货的所作所为，顾玉忍不住叹气。
可没办法，眼下是用人之际，这几人还算位高权重，他已经不能失去了。
大理寺卿而今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好似一夜之间就机灵了不少，也不像先头那样愚钝了。
才得了提示，就立刻叫人出去动手了。
于是这一夜之间，顾家又变了一个模样，原本已经算得上和气的守卫竟然又摆起了谱。
若只如此，倒也罢了，可他们竟然还另外叫人把这里严密把守起来。
几乎在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下令在此处大肆搜寻，府中仅剩的下人被吓得不敢做声。
一直等到搜查到了书房，在里头翻的乱糟糟的，吵闹到了后半夜，那些人似乎方才志得意满的离开。
几乎是掰着手指数日子的宋戚明费力的数着已到五日之期。
想来今日便是最后一日了，他特地正了衣冠，模样万分珍重，比起当年上考场，也不逊半分。
尽管他已饿的面色发白，却似乎仍保存着最后一丝风骨。
李秀春赶紧拍拍早已经昏昏欲睡的儿子，轻声提醒。
“快起身，看你父亲在做什么，赶紧同你父亲一般？”
宋望舒纳闷的看过来，却没有力气再动。
自打宋戚明绝食那一日起，李秀春便强迫他与父亲保持同样的节奏，因此他也饿了好几日，而今已是双眼昏花，便是站起身来，都有些勉强，更别说是正衣冠了。
见宋戚明终于整理好了形状，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却没能起身，李秀春慌忙起身，搀扶着宋戚明坐下来，满脸恭维的笑着道。
“爷果真是天子门生，姿容非凡，咱们一家人也算是熬到头了。”
宋戚明满脸矜持的点头。
事实上，他也万分高兴，只等今日出狱以后，好生同家人庆贺一番了。
可他却没想到，狱卒带着铁镣哗啦啦的走到这里之时，只看了这边一眼，便打开门，态度却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温和，反而是朝着后头之人一挥手，冷声吩咐。
“将这一干人等，全部押送离开。”
这宋婳明都没能反应过来的空挡里，一堆人上前，迅速塞给他一副镣铐，将几个人全都捆上，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被押送出了牢房。
就算宋戚明先头从未有过牢狱之灾，可眼下见此情形，他也察觉到情势恐怕不对。
看着前头的宋婳，他神色中掠过一抹焦灼。
本想自矜身份，先不开口，免得叫这些狱卒笑话，可随着周围的血腥之气越来越重，他也忍不住皱眉，向前快步提了半步，小声询问宋婳。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五日之期一到，就会放了咱们的吗？这又是怎么了？“
同样带着镣铐，却比宋家人要松快许多的宋婳只看了他一眼，就神色平静道。
“那话不是我说的。”
宋戚明一愣仔细回忆起过去的记忆，才终于想起来，是了，那话的确不是宋婳说的，是那狱卒说的。
而今看来，只怕生变了。
他忍不住有些懊恼。
早知如此，这几日便不惺惺作态了，而今，饿的两眼发花，怕是要被人看笑话。
就在他越加好奇是何人前来讯问之时，一家几口也被押送至了讯问室内。
看着坐在凳子上，正在翻着文书的大理寺卿，宋戚明深吸一口气。
大理寺卿是顾玉的人，落入敌人之手，哪能全身而退。
可宋婳却不慌乱。
直到几人全被送至监室内，那狱卒才上前回禀。“
“启禀大人，宋家一干人等，全部押送至此，请大人定夺。”
大理寺卿这才懒揽的转过头来，看着宋家人，他神色平静，却在看见宋戚明之时，先行出声，
“便是方才，我还在想，到底宋家人都在何处？又都是哪一位？没想到，便是连次辅大人也在此处，下官失礼。”
宋戚明闻言，面色尤戚难看。
原先是同僚，对方每每见到自己，便是这般恭敬行礼，那时，他甚至连头都不回，只点头便可。
而今他身在镣铐，重重枷锁，对方却一如往常，甚至成了审问自己的人，让他怎能不心生懊恼？
可到底大事为先，长舒一口气，宋戚明陪着笑脸，对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