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认真的模样显得五官也很安静,这一半的侧脸上,皮肤柔嫩细腻,上面还有细细小小的绒毛,长长的睫毛仿佛羽扇一般,投下了小小的阴影。
就是可惜头上没有任何装饰,她本就是做男子打扮,后来也遇到那许多事情,虽然声音重新恢复成了少女嗓音,但头发依然高高地竖着。
忍住将她头发解下的冲动,然后他就看到少女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
宋婳被突然的声音惊扰,还好手中的银针已经彻底用完了,这才没有因为突然的手颤而导致错针。
“干什么?”
宋婳很不满,她刚才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扎针的时候最忌讳就是突然的惊吓。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才扎完最后一针的时候,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不是太监吗?
就在她想一探究竟的时候,就被赵怀玉这一声咳嗽给拉了回来。
一时间,又羞又恼。
“喉咙有点痒。”
宋婳暗暗翻了个白眼,给他倒了一杯水,踮着脚尖,慢慢凑近。
看着那颜色带着些淡粉色的唇将水慢慢喝下,宋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这这这,这谁扛得住!
就算是太监,他是不是长得过分好看了!
宋婳连忙将喝完水的杯子拿开,迅速转身,背对着赵怀玉,赶紧平复自己怦怦跳的心脏。
“你、你慢慢转回去,重新坐会药汤里。不要碰到银针。”
赵怀玉看着对方那慌慌张张的举动,本还有些疑惑,闻言只当她是害怕药汤药效挥发,也没多想,老老实实地重新转了回去,坐会药汤里。
不多时,他的脸上就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一粒粒汗珠子不多时就从他的脸上,额头上沁出来,凝聚,滚落在药汤里,他的面容也渐渐有些微的扭曲。
但也只是轻微的,不多时就被他调整好了。
宋婳缓和好自己的心情,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他一脸平静的样子,忍不住疑惑。
“不对啊,你没感觉的吗?”
她用的是以毒攻毒之法,按照她的推算,此刻药效随着她扎针引导的原因,已经彻底进入他的体内,应该全面爆开了才对。
他怎么如此平静?
除了脸上的汗有点多以外。
赵怀玉无暇回复,他此刻全身的注意力都用来抵抗那说不上是什么的痛。
宋婳一脸疑惑地绕着浴桶走了一圈,直到她看到了赵怀玉控制不住的指尖,这才愣了一下,随机冷笑。
还以为你没感觉呢,感情是自己在忍着。
有时候其实很矛盾,她最怕遇到那种一碰就疼的病人,又怕遇到赵怀玉这种什么都能忍的病人。
这两种都会让她对病情的把控不是那么精准,全赖着她的技术和经验来判断。
有的时候,疼痛是一种很好的反馈,可如果病人故意强忍着,这反而不利于治疗。
想到这里,宋婳来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卫一和郎中立刻看了过来。
宋婳这才发现,屋子外面不止他们俩,还有很多穿着黑衣的人,刀剑出鞘,警惕地守在周围。
“主子怎么样了?”
卫一率先开口。
宋婳收回打量的目光,将视线落在了一旁审视她的郎中身上。
“我需要配一些药。”
郎中立刻打起精神来,道:“什么药?”
宋婳将自己刚才在里面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道:“速度要快。”
然后不等郎中细看,她就重新退回了屋子,将门砰地一声给关上了。
郎中也没管她,看着药方,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这……”
卫一目光落了过来,无声询问。
“她竟然点名要鹤顶红!她到底知不知道鹤顶红是什么?那可是剧毒!沾之即死!她……”
卫一将药方一把夺了过来,看着上面的鹤顶红,以及其中另外几味药,脸色凝重。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叫药理,但也知道那几味药每一种都能让人立刻毙命。
宋姑娘这是要干什么?
郎中拎着长袍,就要上前,道:“不行,我得问问她,她2为什么要那么用药!”
卫一拎住他的衣领,将他给提溜了下来,又把药方塞给他。
“你去配药,我去问。”
说着,一脚踢在郎中的屁股上,后者只能哎呦着不情不愿地去配药了。
卫一则是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宋姑娘,您刚才的那个药方,似乎全是毒药。”
半晌,屋里传来脚步声,宋婳慢慢走近门口,道:“嗯,我知道。”
“为何?”
宋婳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是药三分毒,任何药超过了剂量使用都会致人死亡。虽然那些药有强烈的毒性,但是控制好剂量,那也是一味良药。你家主子中的毒很复杂,本身就只靠一味药引来平衡各种毒之间的药性。但刚才因为一些缘故,药引失衡,各种毒之间开始融合发作,这才导致你家主子如此。”
顿了顿,给了点时间让外面卫一消化,她继续道:“再加上他沾染上了那白蛇的灵血,药效被加强放大,常规手段已经无法使用。他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用普通的方法慢慢拔除毒素,只能选择以毒攻毒的方法。”
卫一大概明白了,但他依然开口追问。
“会有危险吗?”
宋婳默了默,道:“任何大夫治病救人,都不敢打包票保证一定百分百治好。风险是一直存在的。我只能说,作为一个大夫,尽力救治是我们的基本职业道德。”
卫一懂了。
“抱歉,宋姑娘,并非怀疑你,只是……”
“不用解释,我懂。治疗一时不会儿不会好,辛苦你们在外面守着了。一会儿药送来了,你就直接把东西送进来吧。”
说着,宋婳转身回了内室,不再搭话。
卫一也只能离开门口,重新回到刚才站立的位置。
能成为赵怀玉专用医师的,郎中的专业程度自然是顶尖的,不多时,就已经将全部磨蹭粉末的药粉带了过来,一起带来的,还有一壶酒,以及各种碗碟。
卫一接过来,将东西送了进去。
不多时,卫一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并贴心地将门给仔细带上。
郎中连忙迎了上去,道:“怎么样,里面什么情况?”
卫一看了郎中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