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冲已经疯了。
一个疯子的话，有几分可信？
宋婳不想将恶意揣摩在这个救了小宋婳的人身上，但是那么多的不合理，让她也无法完全相信他的话。
各种真假，无从判断，诸多疑团，也没有任何的解释，宋婳只得沉默以对。
向冲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他忽然话锋一转，道：“你说过你会救它们的，现在它们快死了，你怎么救？”
宋婳摇头，道：“这话我没说过，而且，我救不了。”
向冲脸上的神情一僵，道：“你明明说过的！你怎么可以否认？”
他的声音尖利刺耳，神情癫狂，刚才看着宋婳的目光此刻变得疯狂和充满恶意。
仿佛只要宋婳否认，他就要冲出来咬她一口。
但宋婳什么人没见过，这个世界上，医院，可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见证人性的地方之一。
疯子罢了，更何况是一个被捆起来的疯子。
所以宋婳面不改色，道：“找回记忆后，我记得那天我就说了一句话，我说的是，它们会不会死。其余的话，可都是你说的。”
“你记得？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你怎么又记得了？”
向冲大吼，双眸染上了赤色。
随着他的情绪失控，两条还安静的灵蛇也躁动了起来不安地在原地扭来扭去，但不知道为何，没有做出攻击的行为。
可即便如此，也把众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他们的主子还有次辅的嫡小姐离那两条畜生最近，万一对方暴起伤人，他们连救人都来不及。
宋婳的眉头都快纠结成一团了。
这个向冲，在估计扭曲她话里的意思。
赵怀玉在一旁安静的听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本公子听明白了。所以就是，你想杀了全村的人，所以才放出这两条畜生。你又不想一个人背锅，所以你要拉着宋姑娘一起和你承担这个责任？”
“或者说，你想杀的，其实是全天下的人。对吧？”
向冲癫狂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有些僵硬。
宋婳顿时明白了，瞬间觉得恶心不已，忍不住心中冷笑。
原来就连癫狂，也是装的啊。
既然这样，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里面，有多少真实性，就得打个问号了。
“你到底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们村的事情？”
向冲依然装疯卖傻，但是这一次，没有人再将他放入无辜者的位置了。
“凭什么？”
赵怀玉笑了，这句话他听过了无数遍，但还是第一次，让他觉得这个问话有点可笑。
卫十很有眼力见地从怀里掏出了令牌，举到他的面前，道：“锦衣卫再此办事，你说有没有资格？”
向冲的眼睛肉眼可见的瞪大，他看着那枚刻着一个“锦”字的令牌，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或许天下人不是谁都认识赵怀玉，但哪怕是三岁小童，也绝对认识锦衣卫的身份牌。
作为村长的儿子，他更是认识。
所以眼前的人，竟然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这……好像更好了啊！
看着向冲一瞬间惊愕后变得兴奋的表情，宋婳忍不住皱眉，道：“这个人会控蛇，说不定这两条也一样，你留意着，我去看看。”
赵怀玉皱眉，一把抓住她的衣袖道：“你一个闺阁女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婳把自己的袖子扯出来，没扯动，没好气地道：“我娘教的。不如你问问她从哪儿学的？”
赵怀玉连忙嫌弃地将手抽回。
宋婳轻哼一声，安抚了白蛇一番后，就开始顺着它的鳞片一点一点的查看。
向冲看着锦衣卫的令牌，就算卫十把令牌给收了起来，他的脸上也一直挂着一丝迷之微笑，嘴里还念念有词。
卫十离得近，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太好了，太好了……”
向冲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月亮，不知不觉的，月亮已经彻底升上了中天，马上就是午夜了。
而月亮的颜色，已经鲜红似血。
“还差一点，再等一会儿就好，再有一会儿就好。”
卫十本能的觉得不对，刚要汇报，向冲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从癫狂，变得嗜血。
“时间到了，你们的死期到了。”
这一句话，向冲是刻意冲着卫十说的，下一刻，他就往前一扑，整个人就扑在了卫十的身上。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卫十身手再好，也没能完全躲开。
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脖子一痛，眼前阵阵发晕，视线迅速模糊了起来。
“小……心……”
卫十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向冲，但后者狞笑一声，后撤一步，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彻底踏入了祠堂。
他的绳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他完全给解开了。
“追！”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队伍立刻分了两人追了过去，但是下一秒，两声闷哼，两个人胸口各自插着一把弩箭倒飞了出来。
弩箭上的毒药发作迅速，两个人顷刻间毙命。
与此同时，一声更加嘹亮的竹笛声从祠堂里传了出来，原本还安静的白蛇和黑蛟的眼神立刻变得混沌了起来，下意识地就开始疯狂扭 动自己的身躯。
白蛇这里还好说，刚才已经被扫出了一大片平地了，而黑蛟那里，本来就是藏在房子里的，此刻随着她的扭 动，那土石垒起来的房子顷刻间坍塌，不多时，也被扫出了一片空地，露出了它那还沾染着血迹的蛇骨。
那哪里是半截啊，分明是除了刚才露出来的那一截，剩下的全是白骨！
它们甚至能看到那隐隐约约有的器官在剩下的躯体里勉强存在。
这样的伤势，它竟然还能存活，甚至威力还这么大，难怪铁匠村的人要吃它的血肉，实在是太稀奇了。
这很容易让人想到另外一个词：长生，不死。
或许，它真的有这样的功效？
这一幕也落在了赵怀玉的眼里，他眸光暗沉，警告地扫了众人一眼。
“收起你们的心思，天上没有掉下来的好事！”
凡事有代价，好处越大，代价越高。
动歪心思的，迟早会因为支付不了代价而毁灭。
赵怀玉积威已久，刚才还人心浮动的众人顿时打了个寒颤，连忙收敛心神，一部分人依然戒备着这两条灵蛇，另一部分人，则飞身上了祠堂屋顶，想要将向冲重新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