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注定找不到宋婳了,因为此刻卫十已经把车赶出城了。
随着人烟越来越稀少,就在卫十心里开始犯嘀咕的时候,宋婳忽然道:“前面是不是有个村子?”
卫十抬头看去,果然看到袅袅炊烟起。
“是的,前面有个小村子。宋大小姐真的是神机妙算,这都能算到。”
宋婳默默放下车帘子,道:“我看到了。”
卫十:“……”
好尴尬,还好没人看到。
村子离得不远,卫十赶着车很快就到了村头,很快就闻到了浓烈的饭菜香味。
宋婳掀开帘子,抬头看着村子上方萦绕着的黑气,面色凝重。
“卫十,你现在赶回去叫人,要多久才能回来?”
卫十整理缰绳的手一僵,道:“叫人?这里不安全吗?”
宋婳摇了摇头,道:“不算很安全。”
她刚才离村子还远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阵心悸,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才让卫十把车往这边赶。
果然找到了源头。
卫十明白了,手中掏出了一个信号弹,想了想,又问道:“要多少人?”
宋婳大概看着这村子大小,大概估算了一下,道:“十来个就够了。让人帮我带一套银针过来。”
十来个人,还要银针,难道,这里有什么多人恶疾的事情发生?
卫十不是很明白,但是这几天的相处让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女,除了算命卜卦准得一批以外,她更厉害的,是那一手医术。
那是连主子都佩服的本事。
卫十连忙发出了信号,然后陪着宋婳缓缓往村子中间走去。
村里似乎正在办喜事,欢快的唢呐声不停地随着饭香味飘了过来,偶尔还能听到众人起哄的声音。
忽然,一阵鞭炮声响起,宋婳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缓了缓,觉得心悸的感觉更严重了。
卫十看出来宋婳的表情不太对劲,也收起了自己的随性,道:“宋大小姐,您看起来不是很好,不如我们回去吧?”
宋婳摆了摆手,她不想回去。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驱使着她进入那村子。
好像今日如果离开,她未来会后悔终生。
这样的感觉太过强烈,这比她前世濒临死亡的直觉还要强烈好几倍,让她没办法忽视。
“我没事,缓缓就好。”
一直等到鞭炮声彻底结束,宋婳这才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刚一进村,立刻有热情的大妈围了过来。
“唉哟这是谁家的少年郎啊,长得真俊呐!小哥是哪个村的?有没有媳妇儿啊?”
“哎哟,看这细皮嫩 肉的,怕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吧?这是迷路了?”
“不怕不怕,正好村长家儿子成亲,正摆着流水席呢。看你脸色苍白,肯定是饿着了,先去吃点。”
卫十在人围过来的瞬间就神情一冷,爆发出来的杀意吓得人不敢上前,于是就导致了那些大妈全围拢着宋婳嘀嘀咕咕,反而把卫十给排挤出去了。
宋婳一声不吭,任由这些人拉着往前走,卫十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
不多时,一个晒坝出现在两人面前,晒坝上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看着一群大妈簇拥着宋婳走来,有嘴快的直接打趣道:“哟,成大家的,你这是从哪儿拐来这么个俊俏的小郎君的?”
成大家的就是最开始来拉宋婳的中年女子。
闻言,她朗声道:“什么拐,别说话那么难听,担心吓着孩子。这小郎君是迷路了,我估摸着他可能饿了,带过来吃点。”
打趣的也发现了宋婳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当即一拍大腿,道:“悄悄我这眼睛。小郎君,你快坐着歇歇,我这就给你弄点饭菜过来。这是流水席,你敞开了吃!后面跟着的那个,也是一起的不?”
成大家的还没开口回答,宋婳就已经点头 道:“是一起的,他是我的护卫。”
宋婳的声音此刻就是个清越的少年音,加上她纤细的身板,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卫十又一次看了宋婳一眼,每一次宋婳这种无缝切换声线的本领都让他感觉到很稀奇。
其实没什么好稀奇的,稍微练一练就会了。
可巧前世宋婳就学过配音,可是专业的。
听说是护卫,成大家的就把刚才的不愉快给扔到了脑后,连忙招呼卫十过来一起坐。
但是卫十恪守自己的本分,只站在宋婳的身后,怎么也不肯落座。
“啧啧啧,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规矩真多。”
成大家的拐了拐说风凉话的人,道:“小点声,别把孩子给吓着了。”
把人捂着被胳膊肘杵痛的胸口,无奈道:“我也就说说。这排场,挺新鲜的。”
后面的人窃窃私语,但他们手中的活计却没有停下来,不多时,就有人端着两份饭菜走了过来。
“两位,山野粗惨淡饭,希望不要嫌弃。”
宋婳脸上绽开笑容,道:“不嫌弃,我们走了许久的路才看到人家,又累又饿,有口吃的就行。卫十,你也坐下来吃。”
卫十掏出银针想要测毒,被宋婳的眼神给杀了回去。
也对,宋婳懂医术,饭菜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她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卫十将银针收了回去,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他不讲究,做任务的时候什么没有吃过,没有那么矜贵的胃,但让他意外的是,宋婳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
一开始他还震惊,但想想宋婳之前过的日子,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两个人静静吃饭,虽然还有人时不时的投过来好奇的目光,但大家都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计,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俩。
这让宋婳有了空闲好好观察周围。
这个晒坝应该就是村子的中心了,晒坝的不远处就有一处张灯结彩的院子,院门上还贴着大红喜字,看来那里就是村长家了。
只是这村长家的院子,是不是有些过于简陋了,甚至比周围村民的房子还要破旧和矮小。
而且这边这么多人忙碌,所谓的村长,竟然自始至终没有出来露面过。
按理说,来客人了,要待客的应该是主人家才对,可刚才明明都是村民们弄的。
很怪异,非常怪异。
但饭菜没有问题,还很美味。
宋婳的目光又往上挪了挪,那办喜事的屋子上方,除了黑气,隐隐还有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