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笑什么？”
宋婳有些纳闷。
赵怀玉不曾隐藏，直言：“自然是笑你。”
宋婳更是一脸错愕，赵怀玉笑着解释。
“你可还记得，当初初见那日，你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袍子，脸上也画的稀奇古怪的，更兼身上还有泥泞，看起来格外狼狈。”
回想自己初初穿越的那一日，宋婳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当日，她只想着如何才能活下来，根本不曾想过自己的形象如何。
如今听赵怀玉只提到此事，便忍不住笑，她想也知道，恐怕形容不止狼狈这样简单。
紧咬牙关，宋婳心中对颜安时和顾筱筱二人的恨意，此时终于达到了顶峰。
“大人想说的便只有狼狈二字吗？”
赵怀玉认真摇头，这才态度郑重的说。
“当初你说你能救我，我一直以为不过是个疯子的戏言而已，直到我渐渐发现你就真有几分本事，这才越发信重于你，而今看来，我倒没有信错人。”
宋婳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过往之事，还跟自己坦白他的心路历程。
可宋婳对此事一无兴致，二来也有别的事要忙，便只皱眉看他一眼，随即主动告别
“方才跟大人说了，我还有事要做，只怕不能与大人多说话，还请大人见谅。”
赵怀玉倒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便立刻抬手，送宋婳离开。
宋婳这才走出此地。
如今，宋戚明身上可疑之处尚未洗清，宋家人还不自由，宋婳只看了一眼街上，便撂下帘子，跟着一并回了府里。
李秀春早在门口等着了，看宋婳神色自若的下了车。
她在一位俊秀青年的陪同下，只说了几句话，连带门口的锦衣卫对宋婳的态度都更加客气，李秀春母女表情各异。
宋温蔷眼中闪烁着不甘，为什么？这个丑丫头，为什么总是比自己厉害一点？
明明是自己先行上门拜见的，可自己不管是进门之前还是进门之后，待遇都一如往常一般。
可这个死丫头，她只去了一趟，甚至比自己停留的时间还要短，竟然安全的回来了不说，这些人还更加敬重他了。
这个该死的丑女人，她到底凭什么？就凭她那莫须有的算命之策吗？
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可信。
宋温蔷眼中的恶意，几乎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只不过他的状态第一时间暴露了出来。
李秀春回身，手肘打在了宋温蔷的胳膊上，面容冷肃的朝她皱眉摇头。
宋温蔷立即低下头来，做出了一如先前那般平静无害的样子。
可宋婳的五感出奇的敏锐，便是连卫一等人身上等闲人根本寻不到的血性之气都能闻到，就更别说是宋温蔷这根本不加掩藏过的恶意气息了。
朝着宋温蔷所在方向看了一眼，宋婳吸了吸鼻子，脸上带着几分嫌弃。
嫉妒？这味道可真难闻啊。
原来人在嫉妒之时，体内散发出的味道，竟会是酸苦的。
将此事也记了下来，宋婳朝那边落了一个眼神，便转身，径直往内院走。
李秀春脸上闪过一抹嫉恨之色，随即被她强行压了下去，故作大方的笑着说。
“大小姐今日回来的倒是早，不知是否见到了赵大人。”
宋婳看他一眼，懒懒点头。
李秀春的面色越发惊讶，急不可待的追问。
“那大人是怎样说的？是否愿意放老爷一马？”
宋婳摇头：“不知道，大人说此事与我无关，叫我无需掺和。”
李秀春一愣，随即下意识的先反驳。
“那怎么可能，不是叫你过去了吗？”
“宋婳！你是不是故意不救人？”
宋婳皱眉，声音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质问。
“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秀春瞬间愣住，感受到院子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头上，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强行挤出两份笑脸来，李秀春浅笑着解释。
“不好意思，只是我太过急切了，老爷而今这个模样，我每日食不下咽，寝食难安，而大小姐这阵子越发滋润，才叫我心头恼怒了几分。”
“然而我却并无别的意思，也是为老爷好，还请大小姐莫要怪罪。”
道德绑架？
宋婳冷冷一笑，坦然摆手。
“你若真 觉得我不上心，自可以自行前去询问，你的好女儿不是也已经替你开了金口？”
“我的好妹妹，你今天上午去了，赵大人又是何等态度？我怎么听大人府中下人说，我这妹妹没有身段，颇为殷勤的自荐枕席一番，却被人冷淡拒绝呢？”
李秀春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看向宋温蔷。
宋温蔷到底年幼，面上闪过一抹慌乱之色，又想了片刻，方才抬头委屈巴巴的问。
“姐姐，你这话何意？姐姐是觉得我不该去为父亲求人，还是姐姐恨我擅自做主，抢了姐姐的风头？”
宋婳不说话，也不想再看她。
宋温蔷泪盈于睫，可怜巴巴的解释。
“姐姐，我没有！”
李秀春也皱眉，帮着女儿辩解。
“她才多大的年纪，如何会有这些龌龊的想法，你岂能随意听信旁人谗言？”
宋婳挑眉，看向李秀春，转而质问。
“按夫人的意思，是说赵大人在胡言乱语？”
这下不等其他人开口，旁边的锦衣卫便立即侧过身子，用手攥住了腰间长刀。
李秀春即至此时，才终于想起周围众人全都是赵怀玉的，她此刻这样说话，无疑是自己送上门做把柄。
强笑着摇头，李秀春赶紧解释。
“我哪有这个意思，你也太会偏姐旁人的心思了，我只是觉得你对你父亲不大上心而已。”
宋婳对此更是平静至极，并未反驳，只淡淡道。
“是非曲折，大人那边自然会查个清楚，难道你觉得汪督主和赵大人，两个人的能力都不足以查清此案吗？”
面上的笑容顿时停住，李秀春只得勉强摇头，连声否定。
如果宋戚明是清白的，或许还有一丝机会，能够逃得一劫。
可李秀春和宋戚明夫妻多年，难道不知他的底细？宋戚明确有其罪。
更何况，此事之后，还有他人栽赃构陷。
宋戚明太难翻身了。
垂下眼眸，李秀春不再说话，带着儿女一起离开。
宋婳冷笑一声，李秀春的心思也不过如此，连带她的女儿都被教的蠢钝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