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开口。
两个小太监立即将这箱子抬上去,放到皇帝身侧。
随手拿起两个奏折,略一查看,皇帝面色越发难看。
将奏折扔到地上,皇帝冷声道:“冀州之地,竟有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滁州之地也有数千百姓朝不保夕!”
随手拿起第三本,皇帝刚想发怒,却又瞬间收了回去,格外认真的盯着这本奏折看。
众位官员更是瑟瑟发抖,能叫皇帝这种向来万事不挂于心的人都如此认真,可见,这封奏折上说的是更严重的事情。
果不其然,待到这封奏折看完,皇帝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后将其劈头盖脸的扔到了户部尚书的身上。
皇帝气的站起身,高声斥骂。
“朕的户部尚书真是好大的胆子,怪不得国库如此空虚,怕不是叫你都搬到家中去了吧?”
被皇帝扔下来的奏折打在额角上,户部尚书的额角顿时红了一片,然而他并不敢叫喊,慌忙跪下,连声叫冤枉。
“请陛下明察,微臣从未有过贪污之事,多年来,更是连户部账本不曾多动过一笔,所有事物均是在多人围观之下进行,此事清晰可查。”
皇帝冷笑,没理会她的辩解,只吩咐汪海。
“你来,把他的罪过念给他听听!”
汪海立即答应,捡起奏折,面带得意的看了一眼户部尚书,开口念。
“户部尚书于凯泽纵子行凶,洛阳县当街强抢县城之女,因其不从,恼羞成怒,带人殴打,致其不堪受辱,触柱二而死,年方二七。”
户部尚书额头唰的一下冒出了一阵冷汗,颤声解释。
“犬子长在祖地,微臣多年来未曾放在身边教养,因此,对形状多有不明,今日方才知晓,请请陛下开恩,微臣愿将 此 子法 办,绝不姑息。”
皇帝面色稍缓,汪海慢悠悠的补充。
“连嫡长子都这般无状,可见于大人的确教子无方。”
户部尚书慌忙跪下。
汪海慢悠悠的继续念下一条:“户部尚书在任期间,私下用官衔与人方便,助长强权威风,与金陵城内诸多商户交好,嫡长女出嫁之时,嫁妆可顶半城。”
这下子不用旁人说,汪海一党的官员立即站出来质问。
“户部尚书一年的俸禄是五百两银子并三百担粮,户部尚书府中下人几乎近百,花用还不够,哪有如此多的田产可以陪嫁女儿?”
户部尚书更是低下头去。
汪海开口还想再念,皇帝却深感厌烦的抬手制止了,只闷闷道。
“此事需寻个妥帖人去查。”
沉吟片刻,皇帝吩咐。
“此事便交由锦衣卫去查,暂且查封门口,派人去送把手,其家眷无故不得出,将其下入狱中,待日后细细问审,抄没家产,充盈国库。”
汪海立即答应。
宋戚明眼中也闪过一抹得意。
谁说国库如今不充盈?多抄几个这样大员的家,很快就充盈了。
看着自己的心腹被拖走,顾玉斜睨一眼,面上闪过几分得意的汪海和宋戚明,转身对皇帝开口。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便是这样的贪官污吏实在太多,国库方才如此空虚。”
“既然方才谈到盐税之事,微臣接替锦衣卫细查严税之案,若其中有哪个官员胆敢私相授受,以人情贪墨金银,微臣一定会如实上报,抄没其家产,充盈国库。”
宋戚明立即偷眼看一眼汪海,皇帝却皱眉,也同样看着汪海问。
“朕记得此事是交于锦衣卫去办了,可有些眉目了。”
汪海眼珠子一转,立即弓着身子回答。
“启禀陛下,已有些眉目了,只是尚且需要细细查来,方能确定此事是否是真,中间还缺些证据。”
看向顾玉,皇帝吩咐。
“此事锦衣卫既已查出些首尾,便交由他们继续查办便是,既然此事要紧,便先交由国库开仓放粮,用度一如之前,此事还交由原先的人负责。”
众人连声答应。
“时候不早了,此事便暂且如此置办,朕要先行回去休息,汪海随朕前来。”
“奴才遵命。”
汪海看一眼顾玉,神色中难掩得意。
顾玉清晨发难,想要将他斩草除根,没想到他反应这般快。还顺势斩了顾玉身边一名大将。
汪海可谓是春风得意,迅速跟着皇帝离开。
顾玉一震袍袖,面色如常的走出大殿。
宋戚明朝顾玉略一拱手,意欲先行回府。
颜安时紧随其后,却不想,顾玉猛然开口唤住颜安时。
“贤婿留步。”
颜安时顿时顿住,就连宋戚明都愣住。
顾玉历来瞧不上这女婿,今日为何态度如此亲近?
正在二人纳闷之间,顾玉拍拍颜安时的肩膀,笑着夸赞。
“贤婿,果然懂事,若非有你,为父尚且不知黎民百姓如此受苦,待到此件事了,为父必定为你向陛下美言几句,帮你早日加官进爵。”
颜安时被这话说的一阵云里雾里,只得跟着强笑着点头。
知道故意离开,宋戚明神色中不掩探寻的紧紧盯着颜安石,皱眉问。
“为父记得,你与你这老岳父关系并不好,你何时与他见过面?还告诉了他百姓受苦之事,你是想让他用这事儿推倒谁?”
不由得宋戚名不多想,顾玉突然间给了颜安石好脸色,必定是颜安石与他有用。
而今日只差一步,顾玉便能直接将汪公公掀下去,作为在汪海身后的随从,宋戚明纵然驰骋朝堂多年,也忍不住有唇亡齿寒之感。
看着这个娶了敌人女儿的养子,宋戚明止不住心中的怀疑。
这小子若无攀高枝的心思,又岂会同顾筱筱在一处?那他与顾筱筱之间的不和,到底是真是假?
提及盐税此事,宋戚明更是止不住这满脑袋官司。
若这颜安时真与顾玉勾结一处,有心攀龙附凤,他便少不得重新再安排一下盐税之事的证据了,务必及早将祸水东引,方能保全自身。
颜安时想也知道,此事惹得宋戚明怀疑,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甚至不曾与顾玉多说一句话,他也不知顾玉为何如此?
他只得弓着身子感慨。
“儿臣不知,或许是为顾筱筱那荡 妇豢养面首之事愧疚?总之,因这女人,儿子已颜面扫地,必定不愿再与其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