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听店里的服务员说,才知道,岳婉是被青梅竹马悔了婚。
当天,白旭就对她说,“我叫白旭,我爸跟我说了门亲,我没同意。”
岳婉的眼睛都哭肿了,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旭说:“我也是悔了婚的男人。”
再后来,两个人就好上了。
白旭知道,岳婉是在跟他的青梅竹马赌气。
一个月后,他们在外面租了房子过上了小日子。
没过多久,就意外的怀孕了。
白旭觉得他们还太年轻,不是时候,想要她把孩子做掉。
可岳婉舍不得,还说男人都是不是好东西,不负责。
两人大吵了一架。
岳婉甚至一言不发的离家出走了,害得白旭没日没夜的到处找。
一个星期后的某个夜晚,下着50年一遇的大暴雨。白旭回来的时候被淋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的低着头。
一开门,岳婉就坐在床上,也是浑身湿透了。
白旭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
他妥协了,他觉得如果她执意早留下这个孩子,那就依她。
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他听见岳婉轻声说:“我想明白了,这个孩子,咱不要了。”
再太抬头,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白旭心也跟着疼,不是心疼这个还没出生的生命,而是心疼自己怀里的女人。
外面仍旧电闪雷鸣,雨水像瀑布似的从天而降。
白旭把岳婉的拳头攥在手心里,对着她许下此生的誓言,“岳婉,你等我。我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娶你,我们也一定再有孩子,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嗯。”岳婉靠在他肩上,不住的点头。
于是,他们决定,等到了周末,就去医院。
白旭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天。
那天早上,岳婉的手机突然不能开机了,白旭说正好去医院,可以顺路去手机维修店看看。
岳婉不愿意,撒娇说要再买一个新的。
白旭觉得自己有愧,就同意了,还说要给她买一个韩剧同款的。岳婉就把旧手机留在了家,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出了门。
刚走到一半,岳婉突然想起来,她上午还有个新品啤酒的推销培训,必须参加。而白旭说,那也行,我利用这个时间,去店里搬点货。
所以两人决定,原到的计划暂缓到下午再执行。
“我在家里等你,你早点回来!”
这是岳婉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白旭没去酒吧。他去了一家连锁的首饰店,想给岳婉买个金项链——店里别的女孩子都有,就她没有。
他想给岳婉一个惊喜。
店里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大大咧咧的问,“兄弟,是给老婆买首饰么?”
“还不是老婆,只是女朋友。”白旭有些不好意思。
“买个戒指,求个婚,不就成老婆了么!”
白旭一愣。
出来的时候,口袋里就鼓出了一个小盒子。
他想马上去找她。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求婚。
公交车上,一通从老家打来的电话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是白旭不?我是你邻居李叔!你快回来吧,你爸出事了!人还在抢救呢!”
他这才知道,爸爸之前跟他说的“挣钱的道儿”,就是给人家下矿挖煤。
结果矿塌了,人被埋在了下面,第四天才被挖出来。
白旭疯了似的敲公交车的门,吵着要下车,然后打了个出租直奔火车站。
刚买了戒指,口袋里的钱不多,但他还是咬着牙买了快车的票。
其实快车也要两天半。
他买的太急,只剩下站票了。他就站在角落里,挨个打老家亲戚朋友的电话,求着他们去医院看看他爸。
到了晚上,终于有个高中同学答应了,他这才放心的靠在卫生间的门口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才想起还没给岳婉打电话,他赶紧拿手机。
却发现被人偷走了。
手机里的电话号码,他一个也不记得。
但此时的白旭满脑子都是他爸,已经无暇顾及岳婉了。
下了火车,他直奔医院。
大夫跟他说,人抢救过来了,但肺彻底坏了,要么换肺,要么就得一辈子带着呼吸机,让他在一个月之内决定,再晚就来不及了。
爸爸醒来之后,听说了自己的病情,只说了一句:“儿子,你带我回家吧!”
白旭的眼泪不控制的往下流,他说:“爸,你放心,我能养你。”
爸爸摇头,无力的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就带我回去吧!那个房子我住了一辈子,死也要死在那里。”
“爸!”白旭哇得一声喊出来,像个孩子一样大哭。
“我有钱…我们还有房子,我们可以卖了…我也可以借钱、贷款…我还得起!”
“算了,你看我浑身插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管子,活着也是遭罪,还是让我回去过几天舒服日子吧。”爸爸大喘了一口气,脸上盖着的面罩里马上雾气腾腾的,“咱爷俩也没怎么唠过磕,回去陪陪我吧。”
白旭知道,爸爸根本不是怕遭罪,就是舍不得钱。
他脑袋里只想着要给儿子娶媳妇,所以钱是他的***。
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于是,他带着老爷子回了家,每天倒计时的过日子。
一个月零三天的夜里,他父亲安稳的离去了。
他对着遗体呆坐了一整天,才想起来通知殡仪馆,和联系葬礼的事宜。
又过了三天,他登上了回去的火车。
还是来时的那身衣服,口袋里还有那个小盒子。
路上他还想,自己不告而别这么久,岳婉肯定又得跟自己呕气、耍性子了。
一路上他都在斟酌,怎么解释能好一点。
结果,当他回去的时候,他才知道,几天前岳婉就走了。
大叔跟她说:“那个女孩子说等你一个月,你不回来她就走,谁也拦不住,还给你留了一封信。”
白旭打开,上面每一句话都能深深刺痛他:
不知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才突然音信全无。
厚着脸皮,等了你一个月。
我不想等了。
所以,我走了,是带着你的孩子走的。
我去医院查了,是个男孩。
我准备叫他白许言,还是跟你的姓。
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他好好养大。
你也不用费力气找我,我会待在你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
从此以后,直到她去世,她也再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