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粟平日里乖巧惯了,如今说话夹枪带棒,堵的瞿母一句还口的机会都没有。
僵持不下之际,宋父开口,“粟粟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家不对,要不这样,之前瞿老爷您提到的合作,我愿意让两个百分点,当作对粟粟的弥补,亲家对于这个补偿方式,不知道还满意吗?”
瞿家之前跟宋家签了一笔项目合同,因为利润可观,宋家不肯让步。
如今一让就是两个点,等于宋家做这笔生意非但不准钱,还要搭进去一个点。
原本在一旁静观其变的瞿父,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亲家说笑了,”他碾了碾手里的佛珠,“粟粟和明屿本就是彼此恩爱,偶尔吵架难免的,我们做大人的还是要多担待着点,至于这两个点的让利,既然亲家诚意这么足,我岂有不收的道理?”
陈粟就这么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家人,把她当笔生意谈。
宋明屿脸色明显也难看起来。
“爸,”他皱眉,“你不是说这次是来给粟粟道歉的吗?好端端的提什么生意。”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宋母父瞪了宋明屿一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随口聊几句工作上的事而已,你别插嘴。”
宋明屿皱眉正准备发作,陈粟突然站了起来。
她转头微笑看宋明屿,“你吃饱了吗?”
宋明屿怔了下,“怎么了?”
“没什么。”
陈粟笑着端起宋明屿的米饭碗,帮他夹了一个鸡腿,外加几筷子菜后,塞到宋明屿手里,“你站起来,后退两步。”
宋明屿在陈粟的话上,从来言听计从。
他起身,竟乖乖的后退了两步。
下一秒,陈粟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饭桌直接把桌布给掀了。
叮铃哐啷过后,东西散落一地。
宋母吓的直接跳起,“陈粟!你发什么疯!”
陈粟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无辜的眼镜灵动中带着狡黠的笑,“瞿叔叔,瞿阿姨,我是人,不是物品,一桩婚事换两个点的投资,你们还真是一点不避着人啊。”
她突然弯腰,手撑在餐桌上,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瞿父和瞿母。
“我是真的很好奇,你们说的两个点,到底有多少钱?”
“八位数?还是九位数?”
陈粟煞有其事的点头,“宋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也是上流社会中排行前十的,八位数的让利似乎有点不符合身价,难道是九位数?”
她无辜眨眼,“这么说来的话,我身价挺高啊。”
“陈粟!”瞿父明显动了脾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知道的是您。”
陈粟的嗓音四平八稳,“如果我早知道你们喊我回来,是为了继续这桩婚事,我肯定不会回来。”
她走到沙发旁,弯腰拎起自己的包。
“不好意思啊,把你们饭桌掀了,”她面带微笑,“你们要是没吃饱的话,可以继续,我就不奉陪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瞿母铁青着脸,直接上前抢走了陈粟的包。
“走什么走!”她脸色铁青,“别忘了,你是在瞿家长大的,你全身上下哪一样东西不是我们瞿家的,这个养育之恩,你不报也得报。”
陈粟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养育之恩?瞿阿姨,您说这话不脸红吗?”
“你!”瞿母气不打一出来。
宋母赶忙上前劝和,“亲家母,你先别生气,这次的事的确是我不对,粟粟生气也正常。”
她看向陈粟,“粟粟,是宋阿姨对不起你,你说,你怎么才能消气,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陈粟平淡如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真的让你做什么都行?”
宋母点头,“只要你能消气,不取消跟明屿的婚事,就算是让我离开宋家,我也心甘情愿。”
“为了自己儿子的婚事,宋夫人还真是舍得下血本,连自己的面子都不要了。”
瞿柏南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他从门口走了进来,“可惜,这门婚事,瞿家退定了。”
陈粟听到声音回头,有些恍惚,“哥……”
瞿柏南嗯了一声,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
陈粟直截了当,“我掀的。”
瞿柏南看着陈粟那一脸傲娇的模样,突然觉得其实就这么一直宠着她,也挺好。
只要他不倒,她就可以一直仗着他作威作福。
“还骄傲上了?”
他低头抓起陈粟的手,细细查看,“伤到手没有?”
陈粟没说话,一旁的瞿父和瞿母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
“柏南,”瞿父率先开口,“你不是在公司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不提前回来,怎么知道爸你要把我的好妹妹,就这么推到火坑里?”瞿柏南抬头,目光如炬。
瞿母瞬间恼火,“什么火坑,宋家跟咱家从小就认识,明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粟粟嫁过去以后,不愁吃不愁穿,我这不还是为了她着想!”
“瞿家缺她吃的穿的了吗?”
瞿柏南眼神陡然多了几分冷漠,“妈,我是不是昨天刚跟你说过,粟粟的老师最近出了事,她很忙,让你不要打扰她,可你是怎么做的?”
看自家儿子跟自己作对,瞿母气到不行,“她很忙,难道我跟你爸就不忙吗?”
瞿柏南淡呵出声,摸了摸陈粟的脑袋,“你先乖乖回楼上,晚点下来,嗯?”
陈粟摇头,“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瞿柏南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宋父和宋母。
“宋老爷,宋夫人,退婚的事我上次已经在医院说过了,我们两家的婚约没必要继续下去,没什么事的话,你们还是请回吧!”
宋母脸色难看至极,“亲家……”
“是我求我妈,让她跟我爸来瞿家的,”宋明屿这时开口,看着陈粟的眼神有些受伤,“我原本是想让他们跟粟粟道歉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看向陈粟,“粟粟,对不起。”
说完,他逃也似的的离开别墅。
“明屿!”宋母看着宋明屿离开的背影,着急想追,却又不好失了礼貌,只好朝着宋父投瞿求助的眼神。
宋父忙道,“既然两家的婚事没有办法继续,那关系不成情谊在,等我们解决完我儿子的事,改天再上门拜访。”
没等瞿父瞿母回答,宋父和宋母已经转身离开别墅。
瞿柏南这时拉住陈粟的手,“既然婚已经退完了,也该谈谈我和粟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