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稚吓了一跳,心跳漏了半拍,手机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好死不死,屏幕朝向正好是陈粟的位置。
温稚下意识弯腰去捡,却被陈粟抢先捡起了手机。
“粟粟……”她下意识去抢,却被躲开。
陈粟看着屏幕上的内容,好半晌没说话。
温稚试探道,“粟粟?”
陈粟嗯了一声,把手机递还给她,“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温稚诧异,“你……”
“我没事,”陈粟面色平静至极,“沈知薇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想闹就由她闹。”
她径直往外走,语气甚至有些欢快,“你有好吃的餐厅推荐吗?”
温稚对于陈粟突然的转变,有些措手不及。
恰好这时医生从诊疗室出来,她凑上前,拽着医生去了拐角。
“怎么样?催眠效果好吗?”
医生沉默半秒,叹了口气,摇头,“之前做催眠的时候,她的主体意识虽然有,但是也不是不可控,我可以在梦中给她相对应的引导,但是这次……”
他垂下眼睑,“她的梦境似乎很痛苦,我只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却帮不了她,而且……”
“而且什么?”温稚紧张起来。
医生捏了捏眉心,“而且刚才做心理检查的时候,她似乎在无意识的去控制。”
温稚错愕,“控制?什么意思?”
医生解释,“就是原本的心理诊疗,是会对病情起正向效果的,但是可能是她的潜意识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比之前更糟糕,所以在跟我们做检查的时候,在规避。”
简而言之就是说,陈粟这种时候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一种可能。
抑郁转双相。
温稚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
“那现在要怎么办?”
“还是老办法,”医生道,“我开了药,你让她按时吃,然后一周固定来我这里做两次催眠诊疗。”
他叮嘱,“记住了,这个药虽然效果比之前的好,但是副作用很大,一定不能跟之前一样加倍剂量吃,不然会对肾脏造成很大负担。”
温稚看着陈粟的背影,心头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陈粟在门口等了好几分钟,才等到温稚出来。
“怎么这么久?”她询问。
温稚撇嘴,“这不是帮你拿药,你刚才出来都忘了。”
陈粟看着温稚手里的药,这才恍然似的哦了一声,“我还真忘了。”
她接过药,塞进自己包里,去拦出租车。
司机师傅问两个人去哪儿,陈粟抢先道,“西园小区。”
温稚怔了半秒,“不是说要去吃饭吗?”
“啊?”陈粟后知后觉,有些懊恼,“怎么回事,我最近记性怎么这么差。”
温稚看着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陈粟,好半晌才叹了口气。
不多时,两人抵达餐厅,点了一桌子菜。
温稚一点胃口也没有,反倒是陈粟似乎真的饿了,吃得很多。
温稚托腮看她,有些担心,“粟粟。”
陈粟挑眉,“嗯?”
温稚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吃吧。”
温稚原本是想问,沈知微把这件事捅到网上,陈粟的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还好她已经毕业了,不然十有八九都得在学校掀起轩然大波,她接下来要怎么办,但是忍住了。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吃完饭出来,温稚一眼看到褚绍文的车停在门口。
他穿着一件骚粉色的衬衫和白色长裤,站在车旁抽烟,整个一笑容灿烂的花蝴蝶。
温稚走过去,蹙眉,“你怎么来了?”
褚绍文挑眉,“不是说了等你结束来接你?忘了晚上我们要做什么了?”
温稚陷入沉默,“我今晚没时间。”
褚绍文眯起眼睛,“又耍我?”
“我……”温稚刚想解释,陈粟主动开口,“刚好饭也吃完了,我回去休息,温温你不用一直陪着我,我自己可以的。”
温稚转头,看着一脸无辜且认真的陈粟,“你确定?”
陈粟点头,“确定。”
她看了眼天色,“刚好现在傍晚,晚霞很美,我想回去画画。”
傍晚时分的夕阳下,陈粟脸上带着笑。
那笑容,美的几乎不真实。
温稚最终还是妥协了,让褚绍文开车把陈粟送回了西园小区。
她特地把陈粟送进门,而且把家里可能的危险物品刀具之类的,全部都整理到一个盒子里,锁进了储物室的柜子。
出来的时候,陈粟换了一套居家的白色长裙,正窝在画架面前画画。
温稚靠在阳台的墙壁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陈粟察觉到,回头,“你还不走?”
温稚叹了口气,“现在就走,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陈粟点头,“注意安全。”
温稚嗯了一声,确定陈粟此时此刻状态还可以,这才转身下楼。
褚绍文的车早早在门口等着,银色宾利慕尚十分惹眼。
温稚走过去,一言不发拉开车门上车。
褚绍文挑眉,“不开心?”
温稚捏了捏眉心,“网上的新闻怎么回事?是沈知微发的?”
褚绍文嗯了一声,“大概是机关算尽,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失去了两条腿,还失去了瞿太太这个身份,所以不甘心。”
“毕竟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筹码了。”
如果车祸的事情没有调查清楚,沈知微或许还可以道德绑架瞿柏南。
但是现在,没可能了。
而且其他名门世家就算想要跟沈家联姻,也不会找一个残废。
除非,她下嫁。
一把好牌打个稀烂,真不愧是沈大小姐。
温稚忍不住嗤出声,“一个没有筹码的人,能破釜沉舟到这种地步,她要是把这个心思用在自己专业上,不早成行业顶尖了?”
褚绍文发动车辆,语调懒散,“听你这意思,不服气?”
温稚冷哼,“她把粟粟害成这样,我没刀了她已经算给她脸了!”
褚绍文突然停车,“那,你想帮她报仇吗?”
温稚愣住,“你有办法?”
褚绍文嗯了一声,侧身朝温稚靠近,温热的呼吸落在她一侧脸颊,“我帮你的好闺蜜报仇,你给我什么报酬?嗯?”
温稚颤了颤睫毛,一瞬间心跳乱了节奏。
……
陈粟一个人在房间画了一晚上的画,直到次日中午十一点。
桌上的手机响,她接通。
“我在楼下。”
电话对面,瞿柏南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疲惫,“温稚出了点事,你下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