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外的陆家嘴像被撒了把碎钻。
苏晚晴坐在深灰色真皮沙发上，指尖划过合约纸页的边缘。水晶台灯的暖光漫过她的侧脸，将眼尾那颗泪痣染成琥珀色。她穿着白色真丝衬衫，袖口松松挽起，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那是刻意选的款式，为了让顾砚舟看见她腕间的银戒——和他西装内袋里那根发带同色的银戒。
“苏影后对条款有疑问？”
顾砚舟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他坐在黑色转椅上，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露出一截紧绷的喉结。台灯的光打在他眉骨上，投下一片阴影，却掩不住眼底的专注——他的视线始终锁在她翻动合约的指尖上。
苏晚晴抬眼，笑意在嘴角漾开：“顾总这合约，写得比我拍的商演合同还细。”她将合约翻到第二页，“甲方义务第一条：为《锁爱》注资五千万，分三笔到账——这我喜欢。”
顾砚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助理半小时前送来的咖啡还冒着热气，杯壁上凝着水珠，像他此刻紊乱的心跳。他望着她垂落的发梢，想起十七岁的教室，她总爱把头发散着，风从后窗吹进来，发尾会扫过他的手背。
“第二条：以‘顾太太’身份出席至少十场公开活动。”苏晚晴的指尖停在条款上，“包括慈善晚宴、品牌发布会、顾氏年会？”
“包括。”顾砚舟的声音低了些，“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加三场。”
苏晚晴挑眉：“顾总这么急着让我当‘顾太太’？”
顾砚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昨晚在慈善晚宴，她举牌拍下他捐的怀表时，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想起她靠在他怀里说“我要的不多，只要你真心”时，呼吸扫过他颈侧的痒；想起她腕间的银戒，和他内袋里那根发带，在夜色里泛着同样的光。
“第三条：甲方需配合乙方维持‘恩爱夫妻’人设，禁止与其他异性单独用餐、暧昧互动。”苏晚晴突然笑出声，“顾总，这是怕我吃醋？”
顾砚舟的耳尖瞬间红透。他慌忙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却听见她继续念：“乙方义务第一条：配合甲方出席公开活动，不得中途离场；第二条：不得主动提及‘白月光’往事——”
她的声音顿住。
顾砚舟的手指猛地攥紧文件。他想起三天前在VIP室，她说“我要动用我的‘白月光’身份”；想起她翻到他西装内袋时，眼里闪过的探究；想起十七岁的自己，在转学那天把半张纸条塞进她抽屉，背面画着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
“苏晚晴。”他突然起身，绕过办公桌在她身旁坐下。雪松味的香水混着她身上的橙香，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网，“那条是我助理加的，我没看过。”
苏晚晴侧头看他。他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像极了十七岁的模样——那时他总在她问问题时，用课本挡住发红的脸，说“我、我只是帮你记笔记”。
“顾总，你有‘白月光’？”她故意凑近他耳边，“是高中那个转学生？”
顾砚舟的呼吸一滞。他想起十七岁的自己，在教室后排用余光看她，被发现时慌忙低头，课本“啪”地掉在地上；想起她蹲下来帮他捡书，指尖擦过他的手背，两人同时心跳加速；想起他转学那天，她在走廊里追出来，喊“顾砚舟，你的伞！”，而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因为怕一回头，就会说出“我喜欢你”。
“苏晚晴，”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发抖，“我的白月光，一直是你。”
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望着他的眼睛，那里映着她的倒影，像一潭被风吹皱的春水。她想起三天前在顾氏拍下的那幅画，画的是十七岁的自己，站在教室窗边，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发梢上——原来他早把她的每一刻，都刻进了骨头里。
“顾总，合约里还有一条。”她抽回手，却没推开他，“‘乙方不得对甲方动真心’——这又是谁加的？”
顾砚舟的手指在合约上收紧。他想起助理递来的合同初稿，最后一条是“双方不得动真心，合约期满自动终止”；想起他接过合同时，心脏像被攥住般疼；想起他拿起钢笔，在“乙方不得对甲方动真心”几个字上重重划了一道，墨迹晕开，像他此刻翻涌的情绪。
“我划掉了。”他将合约翻到最后一页，“你看。”
苏晚晴低头。最后一条的位置空着，只有一道粗重的墨痕，像道被斩断的锁链。她抬头看他，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闪着光：“顾总这么自信？”
顾砚舟望着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怕你反悔。”
苏晚晴的喉咙发紧。她想起昨晚在慈善晚宴，他说“我的真心，早在十七岁就给你了”；想起他西装内袋里的发带，保存得纤尘不染；想起他划掉条款时，笔尖在纸上颤抖的模样——原来，有些真心，藏得再深，也会在某个时刻破土而出。
“顾总，”她拿起钢笔，“我签。”
顾砚舟的呼吸一滞。他望着她在“乙方签字”处写下“苏晚晴”三个字，墨迹未干，她便将钢笔递给他，指尖擦过他的手背。
他的耳尖瞬间红透。
苏晚晴的指尖还停留在他手背上。她能感觉到他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像擂鼓般急促。她故意多停留了两秒，直到他耳尖的红蔓延到脖颈，才收回手，笑着说：“顾总，你的耳尖比十七岁时还红。”
顾砚舟慌忙抽回手整理袖扣，却没擦被她碰到的地方。他的手指在袖扣上反复调整，喉结上下滚动：“十七岁时，我也这样。”
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十七岁的教室，顾砚舟的课本掉在地上，她蹲下来帮他捡，指尖擦过他的手背，他慌忙站起来，课本又掉了一次；想起他涨红着脸说“我自己捡”，却把书捡错了，把她的语文书塞进了自己的书包。
她想起转学后，她在旧书包里发现一本语文书，扉页上有行小字：“苏晚晴，你的笔记写得真好。”下面画着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