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酒店顶楼的水晶厅，像一颗被剖开来的星子。
巨型水晶灯从穹顶垂落，每一片棱面都折射着暖金色的光，将厅内宾客的晚礼服染成流动的虹。苏晚晴站在旋转门后，望着门内攒动的人影，指尖轻轻抚过锁骨处的碎钻——那是顾砚舟让人用高中教室的旧玻璃渣打磨的，说“十七岁的光，该一直陪着你”。
“紧张吗？”
顾砚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穿着深灰色西装，袖扣是银质的月桂叶，和她耳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此刻他正低头调整她的披肩，雪松味的香水混着她身上的橙香，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苏晚晴抬头，撞进他深潭般的眼睛里。那双眼在金葵奖后台看过她卸了妆的疲惫，在公寓客厅见过她撕碎陆沉礼物时的决绝，此刻却像浸了蜜，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顾总，我可是拿过金葵奖的影后。”她歪头，眼尾的泪痣在他面前晃了晃，“不过——”她压低声音，“要是顾太太的首秀搞砸了，顾先生可要负责哄我。”
顾砚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发梢，指腹擦过她的耳垂：“苏太太的首秀，只会是惊艳。”
旋转门在身后缓缓开启。
镁光灯瞬间炸成一片星河。
苏晚晴挽着顾砚舟的胳膊，在众人的注视里走进来。她的黑色缎面礼服垂坠如瀑，腰肢被收腰设计勒出一道细窄的弧，腕间的珍珠手链是顾砚舟母亲留下的遗物——他说“我妈说，珍珠要传给真心喜欢的姑娘”。
“苏影后！顾总！”
记者们举着话筒涌过来，镜头闪得人睁不开眼。苏晚晴望着人群中那抹刺眼的宝蓝色——是陆沉。他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装，却掩不住眼底的青黑，身边站着林薇，手腕上的蓝钻项链正泛着冷光。
“苏影后，请问您和顾总的关系是？”《娱乐星闻》的记者率先提问，“有传闻说顾氏为您的新电影注资五千万，这是‘资源交换’吗？”
苏晚晴的手指在顾砚舟臂弯里轻轻捏了捏。他立刻回握，掌心的温度透过西装布料传来：“苏太太是顾氏的老板娘，顾氏为太太的电影投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人群中响起一片抽气声。苏晚晴望着陆沉，见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林薇攥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
“那关于您和陆沉先生之前的‘金童玉女’传闻……”另一个记者举着话筒挤进来，“有网友翻出你们去年在电影节牵手的照片，您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苏晚晴的笑意淡了。她望着陆沉，想起三个月前在剧组，他抱着保温桶说“给你熬了鸡汤”，汤里混着林薇的香水味；想起金葵奖后台，他买的热搜像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
“我先生不喜欢我提前男友。”她的声音清亮，却带着冰碴子，“过去的事，没必要反复炒。”
顾砚舟顺势搂紧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他的下巴蹭过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点威胁的温柔：“我太太的过去，只有我有权知道。”
镁光灯闪得更凶了。苏晚晴的无名指在镜头前晃了晃，素圈婚戒在光下泛着温润的白——那是顾砚舟让设计师按高中那枚银戒指复刻的，内侧刻着“晚”字，和她腕间的珍珠手链碰出细碎的响。
“顾总，这是婚戒吗？”有记者喊。
顾砚舟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们上周领的证，没办仪式——”他看向苏晚晴，眼里的星光要溢出来，“但我太太说，戒指要戴在十七岁就该戴的位置。”
人群炸开了锅。记者们的提问声、相机的快门声、宾客的窃窃私语声，混作一团。苏晚晴望着陆沉，见他的手机屏幕亮着，应该是在刷实时热搜——#顾氏总裁隐婚#的话题已经冲到了第一，配图是她无名指的婚戒，和顾砚舟搂着她腰的特写。
“苏影后，陆沉先生刚才在采访中说‘我和晚晴姐的感情是真的’，您怎么看？”
提问的是《八卦周刊》的记者，语气里带着点挑衅。苏晚晴扫了眼陆沉，他正攥着手机，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想说什么却被林薇扯住了袖子。
“陆先生的‘真心’，不如问他自己。”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毕竟——”她顿了顿，“有人买通狗仔拍亲密照，有人用我的人脉谈资源，有人拿我的定情信物哄新欢——这些，可比‘感情’真实多了。”
顾砚舟在她身后低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礼服传到她背上。他摸出手机，递给记者看屏幕：“这是今天早上律师发的监控截图，陆先生和林小姐进酒店时，手牵得很紧。”
人群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陆沉的脸涨得通红，林薇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腕，口红被她咬出一道裂痕。
“假夫妻能撑多久？”林薇突然尖声插话，“顾总现在护着你，等热度过了，看他还会不会给你投资！”
苏晚晴转身看向她，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从手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封皮上“《锁爱》电影投资合同”几个字烫着金，在林薇面前晃了晃：“顾太太的资源，可比陆先生的‘爱’实在多了。”
顾砚舟在旁憋笑，喉结动了动，假装咳嗽两声掩饰。苏晚晴瞥见他西装内袋里鼓着的塑封袋——是她十七岁丢失的发带，被他保存了十年。
“这份合同，顾氏今早刚签的。”她将合同递给记者看，“五千万注资，三天内到账。林小姐要是羡慕，不妨让陆先生也给你签一份？”
林薇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陆沉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他低头看了眼，脸色瞬间煞白——营销号的爆料推文弹了出来：**#陆沉买通狗仔实锤# 业内人士曝：陆沉团队曾联系某狗仔，要求“拍亲密照但别露脸”，价码是二十万。**
“晚晴姐，我可以解释——”陆沉踉跄着要过来，却被顾砚舟的保镖拦住。他望着苏晚晴，眼里全是慌乱，“我是被林薇逼的，她拿资源威胁我……”
“陆先生，”苏晚晴打断他，“我十六岁带你进组，十七岁教你背台词，十八岁替你挡酒，十九岁把《烟火里的星星》的男二让给你——这些，你怎么不解释？”
陆沉的眼泪掉了下来。他身后的经纪人慌忙拉他离开，林薇狠狠瞪了苏晚晴一眼，踩着高跟鞋跑了。
苏晚晴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转头看向顾砚舟，他正垂眸看她，眼里全是温柔：“苏太太，今天的首秀，满意吗？”
“顾先生的助攻，很到位。”她笑着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周围响起一片起哄声，顾砚舟的耳尖瞬间红透，像极了十七岁时在教室后排帮她捡发带的模样。
“苏影后！顾总！”
《娱乐星闻》的记者举着话筒挤回来，眼睛发亮：“听说顾总收藏了苏影后十七岁的话剧海报，是真的吗？”
苏晚晴挑眉看向顾砚舟。他摸出手机，打开相册，递过去——照片里是一面墙，整整齐齐挂着她从十七岁到现在的所有海报，最中间是那张《春山》的定妆照，旁边贴着张便签：“苏晚晴，你站在光里的样子，我看了十年。”
“顾总说，这是他的‘苏晚晴博物馆’。”她的声音软了下来，“从十七岁的话剧社演出，到金葵奖的影后奖杯，他都收着。”
记者们的快门声更密了。苏晚晴望着顾砚舟，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他办公室签的婚前协议——第十条写着“甲方需每日为乙方准备早餐”，附加条款是“若乙方终止协议，赔偿一元”。原来他的“算计”，从来不是交易，而是用十年时间，织了张用真心做的网。
“苏太太，该切蛋糕了。”顾砚舟牵起她的手，“慈善晚宴的最后环节，你选的‘星芒’主题蛋糕。”
苏晚晴跟着他走向舞台。蛋糕足有三层，顶层用糖霜雕着星星，中间层是顾氏和苏晚晴工作室的LOGO，最底层写着“星芒慈善，爱有回响”。
“许个愿吧。”顾砚舟低声说。
苏晚晴闭上眼睛。她想起十七岁的顾砚舟，在教室后排用余光看她；想起他转学那天，她在抽屉里发现的半张纸条；想起他说“我等了十年”。此刻，她的愿望很简单——
“希望，下一个十年，还是和你一起。”
她睁开眼，和顾砚舟一起吹灭蜡烛。镁光灯在头顶炸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蛋糕上，交叠成一颗完整的星。
晚宴结束时，苏晚晴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她打开微博，热搜前三全是他们：
#顾氏总裁隐婚#（爆）
#苏晚晴婚戒细节#（沸）
#陆沉买通狗仔实锤#（热）
她翻到顾砚舟的微博，他刚发了条新动态：一张两人的手贴着手的照片，无名指的婚戒交叠，配文是：“十七岁没说出口的‘喜欢’，现在补上。@苏晚晴”
苏晚晴笑着评论：“顾先生，今天的‘我喜欢你’，算补上了吗？”
顾砚舟秒回：“算。但明天、后天、大后天……每天都要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