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林姝言不解。
“因为你的脸。”卢颖笑了，“他就喜欢这种脸。”
林姝言听着，竟不自觉地伸手，触了触自己的脸颊。
卢颖静静地说了下去，“他高中的时候就是个混混，根本没上过几天学，跟着人在外面抽烟喝酒赌博上网，闲了还去小街小巷打劫。我听他说，有一次打劫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同年级的姑娘。其他人想欺负那姑娘，江明烨就谎称这姑娘是他的女朋友，把她保下来了。后来，他们两个人，可能一来一往的，也有了些感情吧。只不过，那姑娘成绩好，前途一片光明，不像江明烨，没被退学就是他最大的福气了。高中毕业之后，他们好像就没联系了。那姑娘去了北京，江明烨去了香港。”
林姝言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这么说，我长得像那个女孩子？”
“是。我见过那个女孩子的照片。”顿了下，卢颖又道，“这个女孩子，说来，可以算是江明烨的初恋吧。”
“这样啊。”林姝言漫应了句，“那可能，就说得通了。”
走着走着，两人路过了一家音乐酒馆。卢颖觉得可以进去坐一坐，林姝言便欣然答应了。
两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样小吃和一扎莓果气泡酒。
“你是江明烨的前妻，对吗？”刚坐下来，林姝言便直截了当地道。
卢颖笑了笑，算是默认了。顿了一下，她又接着道，“我跟他结婚六年了，前年才离了婚。这六年，对我来说，比地狱还难熬。”
林姝言微微蹙起了眉，“怎么了？他会打你吗？”
“不打，他不打女人。但是他会冷暴力，而且把这一套，玩得炉火纯青。”
林姝言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在香港已经混出头了，刚刚回到上海来。你也见过他，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年轻的小姑娘，有多为这样的男子着迷。有钱，有权，有故事，成熟却不至于老得让人生厌，长得英俊，说话幽默还自信……”
卢颖还想继续说下去，林姝言就笑着打断了她，“行啦行啦，你还夸得停不下来了。”
“但是当时的他在我眼里，就是这样的。”卢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能理解。”林姝言望着她，安静地微笑着，“现在的他，看起来也是这样。”
卢颖抬了抬眼，眼里闪过几分满足，像是在说“我没说错吧”。顿了下，她又接着道，“见他第一眼，我就陷进去了。但我对他而言，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闲了，无聊了，就来找我喝酒上床。其他时候，他根本就不会想得起我。可我偏偏就是这么犯贱。”
她轻笑了声，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他越这样对我，我越喜欢他，越想得到他，越想征服他，让他全心全意地属于我。”
“后来，我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终于得到了他。我如愿跟他结了婚，成为了他的妻子。”
说到这，林姝言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我很好奇，你能用什么手段，能让风流倜傥的五爷，心甘情愿地给自己套上婚姻的枷锁？”
“他在上海的生意起步不顺利，我让我家里人帮了他一把，条件就是，娶我为妻。”卢颖说到这，垂下了眼，显得颇为无奈的样子，“我真的是犯贱，真的犯贱。”
林姝言听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捏了捏她搭在桌上的手。
卢颖又道，“他跟我结了婚，只不过是扯了个证而已，我们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是爱留在哪个女人的床上，就留在哪个女人的床上。我跟踪他，跟他闹，跟他哭，什么用也没有。结婚头一年，他还会回家来，还能有心思敷衍我，跟我说话。后来呢，他自己又在外面买了套房子，一年到头也不会回来几次。偶尔回来，他也只是拿个东西就走。被我闹得烦了，他索性都不搭理我。只有自残，才能换来他的一点儿关注。自残的次数多了，他麻木了，我也麻木了。只要我不死，他就觉得无所谓。有一次，我甚至当着他的面割了腕，你猜他怎么做？他甚至都不急着打120，丢给我一卷纱布，就出门去了。那天晚上，他照样有兴致去酒吧花天酒地。”
“折腾了这些年，我也累了。我跟他提了离婚，他也就这样同意了。”卢颖终于说完了她和江明烨的故事，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精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今天找到了你。我本来是想提醒你，离他远一点儿。不过现在，我觉得，我可能没有这个提醒的必要。我就像他掌心里的蚂蚁，任凭我挣扎，我还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但你不像我。我觉得，他遇上了你，倒成了你的掌中物了。”
林姝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因为，她并不想把他抓在掌心。
沉默了下，林姝言又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跟江明烨结婚的这些年，早就学会了一套‘侦查’的本事。”卢颖笑着，笑容里倒有几分苍凉似的，“可能，我还是喜欢他。或者，我已经习惯在这种纠缠里了。哪怕离了婚，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我知道每一个跟他接触过的女子。所以，我就这样找到了你。”
“听起来，你还挺可怕的。”林姝言半开玩笑道。
“我知道。”卢颖倒没有反感这句话，反而自嘲般笑了起来，“我是被逼的。”
正说着，卢颖的手机响了。
卢颖道了声不好意思，便拿起手机来。
屏幕上的名字，让她怔在了原处，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林姝言见她愣住了，忙道。
卢颖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
屏幕上的那个名字，是江明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