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言静静地坐在车里，眼神平静得仿佛没有光芒。
她的脸上湿漉漉一片，发丝凌乱地贴在额上。
思豫就坐在主驾驶上，一件一件地为她穿衣服。
在扣上她上衣的最后一颗扣子时，她哭了。
眼泪猝不及防地落在他手背上，他慌了手脚。
“怎么了。”他低低地问。
林姝言偏过头去，面朝着窗外，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我们回去吧。”
可在那一瞬，乔思豫却听见了她的心声：我要怎么办。
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的纠结。
林姝言望着漆黑的窗外，和远处那点点灯光，想的是：我真的好难离开他。好难好难。
在他搂着她的时候，她多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但她没有办法回头，也没有办法开口。
她怕他觉得，她是因为性才回心转意的。可是她不是。跟他分离的每一天，她都是咬着牙捱过来的。她自以为强大地漠视了她对思豫的所有感情。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想，时间就能改变一切。
可只要他一接近，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围墙，就能彻底倾塌。
她要怎么办。
林姝言不知道，在她思索着这些的时候，乔思豫竟听清楚了每一个字。
所以他迟迟没有发动车，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边上沉默着。
半晌之后，林姝言察觉到车还没开动，便搓了搓脸上的泪痕，犹疑地回过头来，“怎么还不走。”
乔思豫望着她，平静地道，“不知道怎么办，就回来吧，好不好。”
林姝言怔住了。她不明白，为何思豫总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还没等她开口，她的手机又响了。
她四处看了一看，在车门边的储物格里找到了自己的包，把手机翻了出来。
是峻宁的电话。
她正要接起来，乔思豫就伸手，一把夺过手机来，按掉了电话。
林姝言马上抬手去拿，但思豫抓住了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目光里是一种决绝的压迫感。可他的语气里，竟是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
“姝言，我求求你，回来吧。”
林姝言望着他，心里忽而涌出从未有过的悲怆。
“我不会回来了。”她含着泪，轻轻道，“我不会回来了。你把手机还给我。”
他低下头，没说话，把手机递给了她。
她接过来，马上就打电话给峻宁。
“峻宁，实在对不起。我有一个队员被送到医院去了。我得去看一看，可能回去都很晚了。你留在俱乐部里休息吧，明天我好好陪你。”
乔思豫发现，她连撒谎都那样自然。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罗峻宁说了什么。不过，姝言很快就挂了电话。
“回去吧。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不好。”她将手机收进包里，向乔思豫道。
“不好。”乔思豫果断地回答道，“你明明还没有忘记我，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呢。”
林姝言没有回答他。
但乔思豫却听见了：再给一次机会，还是那样子。更何况，我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你是别人的女朋友，又不是别人的太太。”乔思豫静静地道。
林姝言不说话。
“而且，我不是之前的那个我了。”他又道，“我知道，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没能为你付出太多。我也知道，你在那段关系里，有多疲惫。可是现在，我真的变了。”
林姝言还是不说话。
乔思豫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默默地发动了车。
他一边右转开出去，一边按下了边上的车窗。
在夏日温柔而惬意的晚风里，他忽然听见她的声音，卷着江畔那清新而湿润的气息，徐徐而来。
“我还是好喜欢你。只是，我不能对不起峻宁，就像你不愿意辜负诗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