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豫一时语塞了。
过去，他不知道，在他和诗瑶在一起的时候，她有多难过。可现在，戴上了那块玉佩的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之前的那些挣扎，又闯进了她心里。
她能承受的事，为什么他不可以。为什么他要蛮横地要求她，非选择他不可呢。
所以，乔思豫没有说话了。他似乎，已经默认了现状。
车子在寂静中平稳地开往俱乐部。街道上的喧嚣仿佛与他们无关。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
“我先上去了。”姝言解开了安全带，淡淡地说着，便开门下了车。
“嗯。”乔思豫轻轻地应。等她关上车门之后，他继续往前开，把车停到车库里去。
等他回到俱乐部，他看见，罗峻宁搂着林姝言，站在僻静的楼梯口。一只手还在摩挲着她垂在胸口的发丝。
乔思豫轻轻地关上门时，门锁发出了一声轻快的“咔哒”声。这一声，让楼梯口的两个人回过了头来。
“思豫。”峻宁温和地与他打招呼。
思豫也点了点头。
随后，他们两个人上楼去了。
罗峻宁觉出了姝言的不对劲。但他也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也不敢问，只能暗自揣测是由于思豫。
“难为你，今天等了我这么久。”姝言轻声道。
“也没事。我刚刚跟他们一起复盘，过得还挺充实。”罗峻宁笑道。
林姝言笑了笑。很快，他们就上了三楼，走到一间空的卧室前。林姝言为他打开了门，“你先休息，我和倩妮说几句话，就过来。”
罗峻宁听话地点点头。
随后，林姝言便回了自己的卧室。倩妮还没睡，正侧躺在床上玩手机。屋里只有门前的一盏小圆灯还在亮着。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她转过身来，“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呀。”
“倩妮，杨亦尘出事了。”林姝言拿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她床边。
倩妮立马放下手机，皱眉道，“他怎么了。”
“他想要从窗户逃跑的，结果摔下去了。”
“摔得严重吗？多高摔下去的？他现在怎么样？”倩妮“蹭”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着急地甩下一连串问题。
“我也不知道，已经去医院了。摔了几层楼吧，幸好他房间底下有层楼有个阳台。”林姝言静静地道。
倩妮没说话了，像是陷入了沉思。
“先睡吧，明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好不好？”林姝言柔声道。
倩妮轻轻地点了下头，重新缩回被窝里。
林姝言拍了拍她，站起身来要出去。
倩妮又从被窝里抬起头来，望着她，“你又要出去了吗？”
“峻宁今天住在这里，我去他房间。”林姝言淡淡地笑着。
倩妮漫应了一声，正要躺回去，目光却忽然锁在了她脖颈上。林姝言正在站在门前的小圆灯下，在满室昏暗里，这是最耀眼的地方，连她的每一根发丝在光线下都很显眼。
而在不近视的关倩妮眼里，更是如此。
她精准地注意到了，林姝言的脖颈上，有一处浅红的吻痕，像纯白的纸上染上了斑驳的水彩。
林姝言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忙瞥了一眼旁边墙上的穿衣镜。
那道吻痕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底。
那她刚刚……就依偎在峻宁身旁。他是不是……
还没有容她细想，倩妮就坐了起来，盯着她道，“姝言姐，你刚刚去哪儿了。”
林姝言垂下了眼，静静地道，“送亦尘上救护车之后，我就一直和思豫在一起。”
关倩妮立刻明白过来，压低声音轻呼道，“那罗峻宁知道吗？”
“我不清楚。”林姝言无可奈何地摇了一下头，扯过架子上的浴巾，转身走进浴室里。
关倩妮下了床，踩着拖鞋小跑过来，倚着浴室外的墙，隔着门忧心忡忡地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我真的说不清楚。不过，不会有下一次了。”林姝言的声音从门内悠悠地飘出来，伴随着清脆的水声。
关倩妮没说话，就静静地倚在那，等着她出来。
很快，水声停了。林姝言打开了门。
她飞快地冲了一个澡，裹着浴巾站在满室白茫茫的雾气里。
她刚刚忘记开排气扇，浴室里的热气让她呼吸不顺。
倩妮就默不作声地盯着她，像是有话要说。
但是林姝言没注意到倩妮。她正仰着脖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地抹了一把厚厚的遮瑕膏，用指肚小心翼翼地把那处吻痕遮得严严实实。
“你怎么说得准不会呢。”一向随和而开朗的倩妮，语气也会这样认真而严肃。她的问题本身，好像就设定了一个答案。
而林姝言也听得出来，倩妮觉得她还会发生下一次。
她在抹遮瑕的手，不自觉地顿住了。
倩妮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太让人难堪了，便走过去，伸手从背后搂住了她，柔声道，“姝言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两秒之后，林姝言继续轻按着那处吻痕，开了口。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我没有跟你生气。只是，我自己也说不准。我真的好喜欢他。有时候我甚至想，要是我从来不认识他就好了。”
她抹好了遮瑕，静静地收拾着遮瑕膏，洗手。
倩妮就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头枕在她裸露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