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四个人各自回了家。
卢颖早先说过的话，一直驻留在林姝言的脑海里。
她问思豫，他还想回去吗。
思豫沉默了下，“我不知道。”
“你喜欢那种比赛训练的压力与成就感，还是喜欢坐办公室，在合同和谈判里获得电竞比赛不能相比的收益呢。”林姝言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乔思豫思索着道，“说实话，这二十几年，我没有找到那个非实现不可的目标，也没有遇到那个我喜欢到骨子里的事物。”
林姝言望着他，目光似水，仿佛颇能理解他的心意似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到了电竞的环境里，我就想赢，想要冠军。现在，到了企业的环境里，我就想要业绩，想要收益。但是剥离这个环境，我觉得，拥有不拥有，对我来说好像无所谓了。”顿了顿，思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除了你，其他事情，我不是很在乎……所以，我想听你的。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要去打比赛，我就去打比赛，哪怕我已经比不上年轻选手的反应速度了，我也跟着你，做赛训，做替补，做什么都行。”
林姝言笑了。
思忖了半晌后，她轻轻地道，“我们先回盛州吧。这件事，以后再说。反正，联盟就在那里，也不会倒。”
“也是。”思豫笑道。
说着，林姝言又忽而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这次来上海，要不要去看看你爸爸？”
乔思豫愣了下，轻轻地开了口，仿佛冷漠到不含一丝情绪，“有什么好见的呢。”
“见一见吧，毕竟我们的婚礼，不能没有他。”林姝言柔声道。
“没有他，我们的婚礼还会更和谐。”乔思豫忍不住讽刺道，“你也见过我妈，你知道她现在什么样子。她还能和我爸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吗？”
“他们能不能，就看你了。”林姝言道，“他们俩之间矛盾再大，也不能不顾你的感受。所以，你应该站出来。”
思豫沉默了下，“那好吧，明天我去找他。”
第二天早晨，乔思豫打了个电话给乔新华，说自己在上海，想要过去看看他。
乔新华在电话里说他在公司，让他们来办公室里找他。
半个小时后，林姝言、乔思豫和乔新华三个人，就坐在了乔新华那装修一新的办公室里。
“姝言，思豫，很高兴见到你们。”乔新华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的皱纹也掩盖不了他整个人的容光焕发。
说完，乔新华给他们两个倒上了茶。
“爸，我和姝言的婚礼，你会来吗？”乔思豫坐下之后，直截了当地道。
乔新华犹豫了下，“我最近公司忙，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开。但是，我真心地祝贺你们，也希望你们幸福。”
“谢谢。”林姝言温和地应道。
“你是因为我妈，才不愿意来的吗？”乔思豫马上问。
“我和你妈……现在确实不太适合见面，你也知道。”乔新华静静地道。
“那是因为，你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乔思豫禁不住沉下了脸。
“思豫，你不明白，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想伤害谁。”
“但是你就是伤害到别人了。你婚内出轨，甚至还生了孩子，你难道就没有任何一点儿愧疚吗？”乔思豫质问着，声音里都不知不觉下了力度。
“我做错了事，我愧疚，难道我就不配生活，不配拥有我应该有的东西了吗？”乔新华的面容，依旧沉稳而温和，“法院判的时候，已经把我婚内出轨的情况考虑进去了。我现在拥有的钱，每一分……”
说着，他望着乔思豫，一字一顿地道，“都是我该得的。”
“你能说这种话，证明你根本不愧疚。”乔思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的婚礼，还是不劳烦你来了。”
说着，思豫就要走。
姝言忙站起来，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思豫，你别这样说。”
她又转向乔新华道，“伯父，思豫一时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如果你能来我们的婚礼，我们会很开心的。”
思豫不理会她，甩开她的手，径直出了门。
姝言看了看他离去的门，回身向乔新华不好意思地笑，“伯父，对不起啊。”
“没事。”乔新华站起身来，笑了笑，“他不愿意我去，我也就不去给人家添堵了。但是，我还是想祝贺你们。你们结婚那天，跟我说一声，我人不去，心意一定到。”
“那不用了。伯父的心意，我和思豫都明白的。”姝言笑了笑，拎起边上的包，“那我就先走了。”
“不送。”乔新华点了点头。
林姝言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