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言刚从训练室出来，准备上楼，就在楼梯口碰见了乔思豫。
她点了一下头，就要绕开他。思豫却攥住了她的手。
“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姝言疑惑道。
“想起来，全国大赛夺冠的时候，我说了什么。”说着，思豫就要给她复述那段话，姝言笑着打断了他，“没关系，我相信你。你这么说了，肯定是记起来了。”
乔思豫笑了，“我肯定不骗你。”
“那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林姝言想了一想，扶着楼梯扶手，轻轻地坐了下来。
“记得。你从食堂下来，我从宿舍出来。我说，我一定要把这个老师娶回家。”乔思豫说着，也坐在了她旁边。
“那你记得，军训的颁奖典礼上，你跟我说了什么吗。”
“我说，林老师，我好喜欢你。”
“那全国大赛夺冠之后，在回学校的路上呢。”
“当时，”乔思豫想了一瞬，飞快地答道，“当时我想说，但是你没给我机会说。因为你都已经听见了我心里的话。我说，我不想再叫你林老师、林教练、姝言老师了。在我心里，你只是林姝言，只是我第一眼见到就决定赌上自己一生的女孩子。”
“你都记得啊。”林姝言望着他，静静地笑了，笑容里竟然有几分惆怅的意味。
“怎么了。”乔思豫觉得她有些不开心，忙问。
“你只有在记得这些事情的时候，才会喜欢我。”林姝言仿佛欲言又止似的，声音小了下去。
乔思豫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你知道，记忆是最不牢靠的东西。如果你再失去一次记忆，我对你而言，什么也不是。你看到我，只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人，并不觉得这是我喜欢的人，这是我要赌上自己一生的人。”林姝言静静地道。
“姝言，失忆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小概率事件。”思豫开了口。
“可是，你第一眼见到我，就坚定地想要选择我，这也是一个小概率事件。我以为，我们两个人会不一样。你对我的喜欢，能够对抗这些事情呢。”顿了顿，林姝言又垂下了眼睛，“是我想多了，我不怪你。”
“你等一下。”乔思豫说着，站起了身来，“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他快步跑回了房间。很快，他就揣着一样东西走了出来。
“怎么啦。”林姝言笑道。
他坐了下来，摊开了掌心。掌心里，是一只小巧的天蓝色方盒子。
林姝言怔了一怔。她认得出来，那是一枚戒指盒。
她犹疑地看着他，拿过那只盒子，打开来。
盒子中央，是一枚璀璨而优雅的水滴形钻石戒指。
“这次回来REC，我在我寝室的抽屉里，找到了它。我想不起来我是什么时候买的，把它藏在了那里。但我记得，我是想要给你的。”
林姝言强迫自己从惊诧中回过了神，保持着理智而冷静的语气，“你把它给我看，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我想告诉你，我早就认定了你。这次失忆，让我更珍惜与你相识的每一天。我说不清楚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意外。但如果还会发生这样的事，请你不要放弃我。只要我记得你，我永远都是那个见到你第一眼就说想要娶你回家的人。”
林姝言沉默了。
“这枚戒指，我希望你戴着。我不是说，你一定要嫁给我。这只是我不知道多久以前就想留给你的心意而已。”
“是你不想娶我吗。”林姝言抬起了眼睛，半开玩笑道。
“那不可能。”乔思豫果断地摆了一下手，惹得林姝言又笑起来。
“既然这样的话，真正戴上这枚戒指，其实也不差。”林姝言静静地望着他道。
“你这是要玩闪婚吗？”乔思豫打趣道。
“我已经认识你四年了。这也不算闪婚吧。”林姝言含着笑，笑容轻快而活泼。
乔思豫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笑了。他拿过她手上的盒子，起了身，往后退了几级台阶，望着她，单膝跪了下来。
“林姝言小姐，你愿意成为我的太太吗？”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忽而闪过这四年时间里，与她相处的种种场景。
盛大的操场，颁奖的礼堂，文院的活动室，比赛的舞台，场馆的休息室，俱乐部边的湖……
就像是一幕幕鲜活而唯美的电影画面。
他什么都记起了。
“我愿意。”
她的声音很温柔，一如过去那一千多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