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豫虽然故作冷静地反驳了杨皓东，但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理智告诉他，他若是真的生气，就上了杨皓东的圈套了。可他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出了医院，他心事重重地回了周千扬的房子。
一开门，林姝言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向他追问情况。
乔思豫便把杨皓东告诉她的话，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只不过，他没有说杨皓东故意激他的那些话。
林姝言听完，沉着脸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还是把罪责都担过去了。”她怔怔地道，“他还是这样做了。”
心思沉重的她，即使戴着玉佩，也没有察觉到乔思豫的不对劲。
“你很感激他，对吗。”乔思豫坐到她身旁，柔声道。
林姝言不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对江明烨应该是什么样的感情。
可乔思豫却误把这样的沉默，当成了承认。
他轻轻地说，“你感激他，是应该的。我能理解。”
林姝言忽而回过了神，感受到了对方的话里被压抑住的情绪。
“思豫，你别多想。”她马上道，“我不是感激，我只是不想要接受他的好，不想要亏欠他而已。”
“可你已经欠了他了。”思豫苦笑了下，捏了捏她的手，站起了身，“没事。反正，事情都解决了，就不要再想了。回到盛州，就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认识谁了。”
“嗯。”林姝言低低地应着。
说完，乔思豫便回屋去了，留林姝言一个人在客厅。
在屋里，他瞥见林姝言的手机放在桌上。
沉思了片刻，他拿起了她的手机。
这是他第一次动她的手机。
在她的通讯录里，他翻到了江明烨的手机号。他迅速地将这串号码存了下来，又把林姝言的手机放回了原处。
随后，他悄悄走到阳台去，压低声音给江明烨打了通电话。
“你好，哪位？”
近半分钟之后，江明烨才接起了电话。
“我是思豫。”
“乔先生找我有事吗？”江明烨顿了下，不紧不慢地问。
“见个面好吗？”
江明烨思忖了下，“下午吧，下午三点，你定好地点发给我。”
“好。”
说完，乔思豫就挂了电话。
乔思豫出去的时候，看见林姝言和两位警察并排坐在沙发上。
只不过，那两位警察，不是乔思豫早先在医院碰见的那两位。
“这位是？”一位警察看向乔思豫。
“他是我的未婚夫，乔思豫。”林姝言马上道。
“林小姐被侵犯的时候，你在现场吗？”警察问思豫。
乔思豫听见“侵犯”这个词时，觉得心脏忽而紧了一下。但他还是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不在。”
“那江明烨先生伤害杨皓东的时候，你在旁边吗。”那位问话的警察，又看向林姝言。
“在。我看着明烨捅了他五刀。”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上去拦着呢。”
“同志，麻烦你不要用理性人的思维去揣度一个刚刚受侵犯的当事人。更何况，他们两个男人在打架，我一个衣冠不整的姑娘，怎么上去拦？”
“林姝言女士，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充实事发经过的细节。”这位警察解释道。
“那之后，是你打的120，对吗？”另一位警察又问。
“是我。”
“好了，事情经过我们都了解了。”说着，两位警察几乎同时站起了身，“日后如果还有疑问，我们会再联系你。感谢你的配合。”
“嗯。”林姝言应了一声，站起来送两位警察出去。
警察走后，乔思豫轻轻地道，“姝言，你还是决定，把罪责留给江明烨了吗。”
林姝言垂下了眼，“嗯”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我真是没有用。”
乔思豫伸出手来，揽过她的肩，没有说话。
在那一刻，他也在心里想：我真是没有用。
两个人安静地在昏暗的客厅里相拥，沉默了好久。
忽然，林姝言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从里屋隐隐约约地传出来。
她回过神，松开思豫，快步回屋去。
是倩妮打来的电话。
她马上接了起来，好奇道，“倩妮，怎么了。”
“姝言姐……”倩妮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我待不下去了……真的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