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言？”
头顶上响起的呼唤，让林姝言仓皇地抬起了脸。
“思……思豫？”
林姝言愣住了，张了张嘴，心里一堆问题，却一个也没有问出来。
“我想要来见见你，给你一个惊喜的。”思豫轻轻地说着，将她扶了起来，“怎么坐在这里哭呢。”
“你来的时候，有见到救护车吗。”林姝言没回答他的问题，抬起那双通红的泪眼，望着他，怔怔地道。
“我看见一辆救护车刚出去。”思豫蹙眉，满怀关切地注视着她的脸，“怎么了？”
“那是杨皓东。”林姝言垂下眼睛来，“我捅了他好几刀，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活……”
乔思豫沉默了下，拉过她的手，“走，我们上楼再说。”
“嗯。”林姝言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进了屋。
周千扬不在家。林姝言让思豫现在沙发上坐坐，她想先去洗个澡。
“你一个人可以吗。”乔思豫望着她，目光难掩担忧。
“又不是小孩子了。”林姝言强打精神挤出一个笑容，走回里屋去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林姝言才裹着浴帽和浴袍，无精打采地从浴室走了出来，周身散发着温暖的清香。
她早已止住了泪，但两只眼依旧透着无助的红，像是茫茫白雪里的两朵残梅。
乔思豫站起来，搂过她的肩，将她扶到了沙发上去，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林姝言喝下了水，才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乔思豫，毫无隐瞒。
乔思豫静静地听着她讲，没有说一个字。哪怕林姝言说到她被杨皓东侵犯的时候，他还是竭力保持着平静。
即使他心里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等她说完，他才伸出了手揽过了她的肩。
“你还好吗。”他轻轻地道，“你还好吗？疼不疼。”
“还好，不疼。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怔怔地道，“我只是恨死我自己了。我明明都下定决心要杀了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杀了他。可我还是心软了，还是心软了。”
“这不是你的错，心软是人的本能。你是一个这样好的人，所以心软不是你的弱点，是优点。”乔思豫柔声道。
林姝言不说话了。
“更何况，如果你真杀了他，往后你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乔思豫又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最好的结果了。”
林姝言在他怀里，低低地“嗯”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之后，乔思豫决定提起这个更要紧的话题，“医院看到他身中那么多刀，肯定会报警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报警就报警吧。”林姝言静静地道，“更何况，是他侵犯我在先。”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沾手。”乔思豫认真地道，“就说是我捅的。”
林姝言马上从他的怀里坐起身来，看着他严肃地道，“如果是你捅他，就是蓄意报复。如果是我，还有可能说成是防卫。你不要这样做，我不允许你这样做。你来上海，只是为了见我，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我不能让你陷到这样的境地里。”
“姝言，我不是在跟你客气，我是认真的。”思豫也沉下声音来，严厉地说着。
“我难道就不是认真的吗？”林姝言立刻反问道，“你绝对、绝对不能插手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答应我。”
乔思豫不说话了。
“答应我。”林姝言逼近了他的脸，面容冷静，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你一定要答应我。”
片刻之后，乔思豫终于松了口，“嗯。”
林姝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重新抱住了思豫，柔声道，“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很感谢你。可是你不能一味地对我好，剥夺我对你好的自由，剥夺我负责任的权利。”
乔思豫正要说话，就听见林姝言的手机响了。
林姝言忙起身来，去找自己的手机。
她的手机放在包里。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的名字，是江明烨。
即使江明烨要她删除所有的联系方式，她还是没有这样做。
见林姝言望着手机屏幕发呆，乔思豫不由得好奇道，“怎么不接呢。”
林姝言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接起了电话来，“喂。”
“姝言，你在家吗？我现在过来找你，有要紧的事跟你说。”
江明烨的语气很严肃。
“现在……”林姝言犹豫了下，“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事情很重要，我必须现在见到你。我已经在周总家楼下了。”江明烨的语气，似乎在命令她，不容人否定。
林姝言沉默了下，只能答应道，“那你上来吧。”
“嗯。”江明烨应着，马上挂了电话。
林姝言一声不吭地放下手机。
“谁要来？”乔思豫在一旁好奇地道。
林姝言垂下了眼，仿佛做了什么亏心的事一样。
“江明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