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忍不了，入行当入殓师完全是为了把我爷爷的遗体带回家，可是事情总是没有我想的那么顺利。
只要找到我爷爷的遗体，我就找机会改行，哪怕专门在高家当风水先生，或者出去给别人看风水都好。
总比现在的入殓师好，我没说是入殓师，一旦用这个职业跑出去相亲，恐怕没人会瞧得上我。
我这双手可是摸过死尸的，正常点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接受得了。
挂断电话，我有些惆怅地看了眼窗外。
“什么事？”
金牙在旁边问我，又拿起了他的水烟筒，饭前一口烟。
“没什么，只是些烦心事，说了也没用，等解决了王老五家的问题再说。”
我没说出来，主要是龙富信的话让我瞬间对自己人不信任了。
是谁能够让黄二听话的？谁知道我们去老地窖？
我清楚地记得，除了东胖子、金牙这两人之外，好像没人知道，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之中，有一个可能是叛徒。
叛徒……
我看着金牙，从刚才我的表现来看，他好像猜测到我们在聊什么。
虽说拿不稳杯子谁都会有，只是那一下也太巧了吧。
除此之外，东胖子也有可能，因为他贪钱。
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龙富信的女儿，碎尸入殓，这件事我还记得很清楚，是他为了钱私自接下来的。
他入殓了二十年，不可能不知道碎尸入殓的危险，从我入行开始他就一直在跟我说不完整的尸体入殓很危险。
一个为了钱的人，当然也有可能会为了钱出卖我。
所以两个都有可能，上次我们进老地窖，东胖子带出来的金子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是如何处理的。
当然我也没问，随便他想怎么分那笔钱。
哪怕随便给我一万都无所谓，若是一分都不给，那就有点过分了。
“看样子处理完王老五的事情后，还有生意等着你去忙的呀。”
金牙吐着烟对我说道。
我点头说“没办法，干一行爱一行，既然有生意上门，我没理由拒绝。”
“这说明你已经出名了，才入行这么点时间，你的变化很大呀。”
他拿着火机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爷爷帮别人入殓了一辈子，一点变化都没有，让他学一点技术他也不想学，青出于蓝胜于蓝。”
“你是我见过进步最快的人，入殓的所有意外虽说你不能百分百搞定，有惊有险；但是你知道吃死人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本事才大。”
“现在，别人不敢接的活儿，你敢，外面的人都说你是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我不这么认为，不是每个人都能靠运气活下来，你知道多少人因为入殓横死尸而丢了性命？”
这个的确没想过，当然也是因为我入殓时间不长，接触的人不多。
“你爷爷的脾气比较执拗，认定的事没那么容易改变，所以那些年他得罪过不少人，除了黄二之外，还有入殓的同行、打斋的道士等，每一行他都有得罪过的冤家。”
“只是年纪大了，入殓的同行到了我这个年纪，基本上都退休回去等儿女养老了吧，打斋的道士都还不知道有没有死光。”
我刚跟龙富信说了那些话，金牙又跟我提及爷爷当年的冤家？
这会不会有点太刻意了？
所以我呵呵一笑，“人生在世，谁没几个冤家？只是看恩怨深浅罢了。”
“难道你在外面帮别人背尸，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金牙也只是笑笑，当然谁都会得罪人，就看多少的问题了。
想起他还留着的那些红包，我就想起了他跟爷爷的恩怨。
当年是黄二故意安排的坑给我爷爷跳，我爷爷真下去了，结果丢了性命，这件事会不会是金牙跟黄二合伙呢？
好像也不对，如果金牙对我家真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入行的时候他就不会教我那些东西，他家的书籍基本上都让我看了个遍。
甚至还悉心教我，让我如何处理一些丧事。
不说别的，就高家的那些事，金牙就尽职尽责，从没马虎过。
虽说事情还是搞砸了，不过高家的那些事的确很危险。
到现在为止我都敢保证那些事会不出意外。
但是处理的方法会不同，是金牙让我处理更多危险的事，不断的突破我自己的极限，所以那些别人不敢接的入殓，我都接了。
价格高昂不说，还非常危险，我在县城的名声也是由此而来。
“其实对我来说，你们入殓这一行的确是很拼，其实以你现在的条件，不用那么拼。”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老吴说话了。
我当然清楚，但是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干一行爱一行，除非去决定金盆洗手。
只是我这个年纪谈什么金盆洗手，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比起你以前的工作，我们这行好像也不算很危险吧。”
我笑了笑说道。
老吴没说话了。
吃了饭之后，我们没在县城这边待多久，立马启程前往王老五家。
现在过去先安排好，已经断成两截的尸体必须要用钢钉接回，再把断裂处缝起来，哪怕皮开肉绽，也要缝回去。
所以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完成分尸的尸体。
另外还有车祸碾压过的死尸，二次碾压之后，尸体比我第一次接的尸体还要恐怖。
所以我必须要回去要求他们去把东西准备好。
不过金牙知道这次的尸体有两具必须要处理的，所以提前跟王老五说了，让王老五提前去买了。
回到王老五的老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
“王先生，我需要的东西你们准备好了吧？”
下车抽了根烟，王老五老家外边已经热闹起来了，都是丧乐的声音，还有村子里正在忙碌的人。
王老五一般不能参与其中，只能在边上帮帮忙而已。
死了几个儿女，虽说儿女很多，他却还是眼眶通红，毕竟都是自己的儿女啊。
“已经准备好了，就在灵堂那边放着，你过去看看，如果还缺什么的话，通知我，我叫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