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吴到灵堂里，整个灵堂充满了浓郁的香味，五盏长明灯亮着。
尸体是按照大小排开，中间还是有不透风、不透明的帘子隔开。
否则这得按照群尸入殓来处理。
只是这次的群尸入殓可能会非常危险，毕竟这些都是横死尸。
而且在送回来的路上都相继出事。
所以背尸、入殓都不会太平。
“你说了算！”
我站在断成两截的尸体旁边看了一眼，“还是先处理他吧，我们准备工具，你帮我点小忙。”
我到门口边上，被切断的尸体必须要用钢钉接上。
需要用刀子先破开皮肉，钻孔打螺丝，把尸体缝好了之后，还需要用别的东西固定。
穷人家用竹签，就是先前东胖子修出来的那些竹子，主要是为了起到固定作用能在移动尸体的时候不会有伤裂开的尴尬。
至于内脏，必须要塞回去，还不能太乱，否则尸体的肚子会鼓得不像样。
有钱人家买的就是银制品，一块与死者身材相差不远的银片。
有点像是甲胄，又不是甲胄的，上下两片，只要固定好即可，不用到处缠着布条。
那么大一块的银制品，价值不菲，还要量身定做的。
这次王老五用的就是这种。
当然，龙富信的女儿其实也可以用这种方法，只是最后没用，主要是没必要，他应该也不知道有这种东西，我都还是第一次见。
“你帮我拉着纱布，顺便帮忙穿针线，我来缝尸体就好。”
老吴对我点点头，说可以。
他立马去拿针线，穿好针线后，用一块布摆放。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也没有之前那么生疏，当然，缝制还是有点粗糙。
“帮忙把他翻过来，上下身都翻。
我戴好手套，尸体断裂处，皮肉外翻，尸体毕竟是尸体，不能因为外翻就切掉一点肉，这是最忌讳的。
本来铁制品不能触碰尸体，所以我用的针都是银针、螺丝也不再是钢，一样是加了料的银制品。
不用银的可以啊，那就只能用金了，可谁会花那么多钱？
当然不会，王老五能用到银就已经不错了。
在背脊骨切开一条缝，在骨节上打螺丝洞，横杆穿洞，调好位置竖着打螺丝，还要打三根固定在外的，这样可以保证上身或者下身左右扭动，不然入殓的时候，下身朝上，上身朝下，那就尴尬了。
可能是我交代得够清楚，外面三根螺杆的长短不同，不然我还不好固定了。
分成三个方向固定在脊椎骨上，等我拧好螺丝已经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做好固定骨头后，我这才开始从背后缝针，缝针的同时，用白色的纱布遮掩住伤口，抬头问老吴要针线的时候，他却已经满头大汗。
“我都没满头大汗，你这是干嘛？”
我好奇的问道。
“你这门手艺是跟谁学的？”
老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问我。
“自学的，没办法，我也是被迫无奈。”
都是东胖子给逼出来的，尤其是在龙富信的女儿入殓，碎尸入殓，接骨就是个浩大的工程。
可是东胖子接了生意，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照做了。
还好尸体没有爬起来要我的命，否则我就没那么好过了。
“这些东西不先放进去吗？”老吴指着死者的内脏问我。
“那些不着急，目前只是接好骨头，还不足以塞回去，不然又从另外一侧漏出来。”
我拿着针线，开始缝尸体，线必须要纯棉的。
并且线条柔韧度必须要好，起码在强行把翻出来的肉塞回去的情况下绷不断。
所以缝尸体也是一门力气活儿，尸体没有僵硬还好，若是肢体都僵硬了，难度更高。
老吴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动作，我知道他不怕尸体。
但是这么弄尸体，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吧，就好像在虐待什么似的。
甚至为了更好下手一点，我让他出去找了一根圆木棍进来压着翻出来的肉，这样比较轻松一些。
我们都是见过尸体的人，但是弄到肠子的时候，那味道是真的不敢恭维。
“你手干净吧？帮我点根烟！”
老吴忙不迭的点头，第一次看他有这种反应。
点了根烟，那味道稍微淡一点了。
我双手现在已经是满手都是血水。
尸体的血水不会凝结，尤其是死了这么长时间的。
缝了大半，终于把肠子都安顿好，内脏也都放回去。
剩下的皮肉很紧绷，需要更大的气力才能缝合，老吴帮忙压着棍子，我这才收线。
收好之后，让他帮忙把那定做的固定银片拿过来戴上。
为了安全起见，还需要缠上好几层的绑带。
缠好之后，我这才长出了口气，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当然，缝这点线还不至于，先前碎尸入殓那才叫折磨呢。
“可以叫人进来小殓了！”
我脱掉手套后又给自己点了根烟，那味道实在太大了。
老吴跑出去把王老五的子女叫进来小殓。
他们也可以顺便看看效果。
剩下的话语我没听，赶紧出去给自己洗了手，坐在外面抽烟，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下来。
金牙也在外面等着我出来。
“缝好了吧？这次怎么时间那么长？”
“废话，全都是银制品，需要固定四颗螺杆，缝的时候有点难，还好最后还是缝好了。”
“休息一会儿，先叫人给我们准备点吃的东西再入殓吧。”
我起身叫了个人去给我们弄点吃的。
老吴坐下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可能是刚才那一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先前龙小姐的碎尸，是不是也很困难？”
他抬头问我。
我点点头说“当然了，我缝了一天，你当时应该清楚才对。”
“清楚是清楚，但是我没在现场，毕竟不方便。”
别说老吴不在现场，龙富信也不能在现场，只有我跟东胖子，还有那个缝尸体的老头。
三个人，当然比我两个人强，而且老吴还是个新手。
“这都是司空见惯，待会儿如果时间赶得及的话，我们还要处理车祸中二次碾压的尸体，这个尸体也需要我们固定好断裂的肢体或者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