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尸体完成拼接跟缝补，龙富信肯定是要验尸的。
看到我，龙富信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想不到叶先生学术渊博，连已经失传的接骨法都会。”
我哪里会，只是看爷爷的笔记里说过一些手法罢了。
不过我也不能说我完全不会。
否则东胖子怕是要麻烦了，耽误了人家那么长时间。
我只是只是微微点头“我只能尽量还原，手段可能有些拙劣，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就是接骨师？”
旁边一位穿着邋遢的老人皱着眉头问龙富信。
“哦，忘了介绍，这位叶初二叶先生，专业的入殓师，当然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会接骨。”
“叶先生，这位就是咱们市内唯一的一位缝尸匠，端木笙端木先生。”
复姓，平时很少有见到复姓啊，起码我还没遇到过。
我对他点点头道“你好。”
端木笙却有些叹气道“这么年轻就敢给尸体接骨头，都说已经失传的行业，想不到今天还能再遇到，实属罕见。”
当然了，缝尸接骨本身就是不分家的行业。
古时候有砍头的惩戒，那时候的缝尸匠跟接骨师是合作搭档，谁都少不了谁。
就像入殓师一样，总有一个是懂行，另一个打下手的。
“如今行业不需要，自然而然的就没人去学那些东西，生活所迫，不得不放弃那些活儿。”
“我也是偶然帮忙接过四肢，碎成那样的却是第一次！”
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看端木笙的表情有些不屑，以为我在吹牛呢。
其实能说出这种话来，跟吹牛也没啥区别了。
“那我们就开始吧，毕竟没有接骨师，我一个缝补匠没办法展开工作呀。”
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灵堂那边，现在尸体已经被运回来了，外面的丧乐也已经开始，现在才早上十点多钟。
我有些无奈的看了眼东胖子，若是被人家察觉我是新手，等着被龙富信找麻烦吧。
进入灵堂，尸体完整体已经被摆在了席子上。
因为解冻了的原因，大部分的血水、冰块融化后的水分全都渗过席子在地下四处弥漫。
整个灵堂还飘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味道重就不说了，还散发着一股滔天怨气。
在碎尸旁边还有我们两个人用的东西，手套、白衣、口罩、鞋子套等。
还有缝补专用的针线，接骨专用的一些用具。
龙富信买的大多数都是金属用具，骨头穿孔等之类器械。
“咱们第一次合作，希望叶先生多多配合。”
缝尸匠端木笙好像以为现在是以他为主。
应该说年纪决定经验。
我没说什么，点点头说没问题。
接骨，方法有很多种。
得看主人家有什么样的要求，简单的接骨术，比如我奶奶的那次，接四肢，用的尽量避开金属，哪怕是有，也不会占大部分。经过缝补后，再用竹片固定。
那是一种方法，还有各种各样的稳固方法，比如大螺丝，活动关节替代器等，还有最简陋的竹子、木棍等接法。
不过那些方法不耐用。
所以大多数家属都会建议用金属，金属有金、银、铜、铁等材质，想要保存完好，多年都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话，可以用比较昂贵的材料。
而针对不同程度的尸体，也有不同程度的接法。
其它的先不说，就说说这次的碎尸接骨方法。
这次的材料是一种铝合金装备，相隔一些节点就会有一个活动卡扣作为记号，这样一来，可以防止所有的部位挤压到一起。
到现在都还有这种东西卖吗？那还真是奇怪了。
如果有这种东西卖，那应该有专业的接骨师才对。
龙富信又何必让我又接骨又入殓的？
“那些都是我跟龙先生说的要求，就看你会不会用了。”
端木笙突然说了一句让我恍然大悟。
说怎么会有这么专业的设备呢，原来是端木笙提议的。
他要提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另外还有骨头钻孔的钻头之类的，总之很多东西都是我第一次用的。
“不错呀，我还以为你看到尸体会作呕，看来你处理过不少尸体，年轻人之中，你这种人实属罕见。”
端木笙对我笑道。
我尴尬一笑，说道“前辈说得是，我其实只是个入殓师，接骨的活儿这才是第三次，如果待会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前辈多多指点。”
遇到专业的人，我不敢怠慢，不然被识穿了身份，那我得多尴尬呀。
就算我有能力把尸体接起来，却也不太好听。
“没事儿，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们穿戴好装备，本来还感觉阴冷的灵堂，顿时闷热了起来。
能不闷热吗？浑身上下，连脑袋都要用东西给套着头。
准备好了一切，端木笙开始忙活他的针线活儿，每一个针线都要穿起来备用。
而我，马上就要开始接骨。
接骨的次序要讲究，不得从脚开始，从上往下，从左到右，从内到外。
可能是为了除味，端木笙在一旁还烧了一盘檀香。
等点着了檀香后，我叫东胖子进来打下手，这种情况他不进来帮忙，肯定不知道教训。
不过东胖子还没见过尸体碎成什么样，看到尸体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蒙圈了。
我让他穿上衣服过来帮忙。
他不干也得干，否则我随时都会丢下手套离开。
我就不信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他龙富信还能吃了我。
东胖子脸色难看，来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弄。
尸体的身子都给分成好几块，脖子是最难的地方，因为唯一支撑脑袋的位置是颈椎，颈椎往下是脊椎骨。
脊椎骨的节段很短，必须要打孔才能串联稳固。
经过串联，还要拧螺丝稳固下来。
颈椎上去还需要拼接，这些部位是最麻烦的，钻孔打螺丝，利用铁片贴合打螺丝，还要将铝合金改变模仿形状。
光是弄脖子位置，我们就浪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是最麻烦的部位，没有之一。
好不容易接好，东胖子就想跑一边去抽烟。
“你还想着抽烟哦？知不知道按照我们这个接法，天黑都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