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人的说话声，我翻个身。
撑着沉重的身体爬起来，浑身就跟刚大感冒了似的。
浑身都虚脱了，到底是折寿了还是我真的感冒了？
站起来还有些摇摇晃晃的，好一会才来到门口。
“叶先生！”村长看到我，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像要跟我接风洗尘似的，迎了上来，对我客气地说道“叶先生没事了吧？”
东胖子也站起来，“你醒了？”
“废话，你那嗓门，死人都得给你吵醒了。”
金牙却对我皱着眉头，眼神没从我身上挪开过。
好像我身上真长花了似的。
客厅里还有十几二十个村民，好像都是为了入殓的事来的。
唐宝给我找了一张椅子，我扶着墙坐下。
那一瞬间，整个客厅仿佛死一般寂静，全都齐刷刷的盯着我看。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
“你们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
“不是初二，这次大家过来就是想让我们来入殓，昨天晚上又死了四五个，现在加起来十几个人，接近二十个。”
东胖子对我说道。
昨晚上还死了那么多人？
我看向那村长，有的村民身上还有包扎的痕迹。
看来昨晚上的确有点危险啊。
“诸位，这件事并不是我不想接，实在是不能接，因为死者太多了，我两个人忙不过来，群尸同堂，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发生的事可能比昨天晚上的血光更可怕。”
“若是为了给那十几个死者入殓，而又害了几十个甚至全村的人，你们觉得…划算吗？”
“所以我建议，这些死者，你们村人安排一下。”
“或者，我给你们个主意。”
我说话都有点费劲，唐宝给我送了一杯茶，把茶水喝了，整个客厅的人都在等着我下文。
这让我有些不太习惯，毕竟我不是很喜欢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所有的死者都不要在祠堂治丧，在规定的距离内设定灵堂，每个死者请两个入殓师，甭管得请多少个，反正你们也想死者好好安息，对吧？”
“一家子死亡的，尸体也要分开，如果有小孩的话，也必须不能与父母同堂，这都是有禁忌的。”
毕竟不是拍电视，电视里的各种守灵，或者灭门惨案，都是在一个灵堂里处理的丧事。
现实却不能那样做，除非各地的风俗不同。
“你们认为呢？”
我看二十几个人都没吭声，只是呆呆的看着我。
“分开？那根本不可能啊，我们这边也没那么大的场地，总不能搬到荒郊野外吧？”
“就是，有的人虽然是被杀，却也是死在家里，怎么可能会在外面治丧啊？”
“我觉得在一起把事情办好就成，何必那么麻烦呢？”
“请打斋老不是也很难请吗？十几个人，打斋老得请十几帮来。”
“上哪去请那么多打斋老？他们不是个人，是团体。”
一群村民议论了起来，都说我的方法不成，家属都不愿意啊。
金牙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初二，这件事我觉得你要接！”
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为什么？接不接是我的自由，这么危险的事，我不可能枉顾自己小命而去为他们拼命！”
那种圣母的事，只有电视剧和小说才有。
金牙却对我微微摇头，指着房间里说道“里面有镜子，你可以进去看看再回答我。”
我愣了下。
真是我脸上长花了？
我赶紧扶着墙站起来进了房间，房间梳妆台有镜子，我走过去照了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瞬间呆若木鸡。
我的脸上出现了四种颜色，额头到鼻子下巴，苍白无血；眼圈到脸颊，发黑的同时还带青绿色，仿佛中毒了一般。
嘴唇有紫色。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刹那，我都怀疑在镜子里的不是我自己。
怪不得刚才所有的人都盯着我看。
“你铅汞中毒，同时被叠加折寿，损了阴德，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金牙捂着背走进来对我说道。
我整个人都懵了，铅汞中毒？折寿了还损了阴德？
“最好的办法，我只想到积阴德，这次连续给十几个人入殓，就是最大的阴德，只要入殓成功，对你非常有益。”
“折叠的折寿是不能拿回来，但是可以延年益寿，只要你的阴德积累起来，总没坏处。”
金牙在我旁边说道，一本正经的。
我却还是从震惊中无法跳出来，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呢？
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回去见我的父母？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也只是给你提议。”
金牙少见的拿出了一包烟，给我丢了一支。
“不为那些死者，也得为你自己想想。”
我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委屈，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转身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这么说，我想要完全恢复，就得继续入殓，不为我爷爷，也得为了我自己？”
金牙点点头，“对，还有，你不是为你爷爷而活，你是为你自己而活。”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浓烟入肺，让我精神一震。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群尸入殓，成功率很低，倘若我失败……”
“就算失败，这也是平丧的一种，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出了什么事，又不用你去扛责任。”
金牙打断了我的话说道。
我苦笑了声，这是责任的关系吗？
到时候指不定还有更多的人命要陪葬。
我是不用负责任，不想当什么圣母，却也不想去害人。
只是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当即重重点头“行，那就干。”
“就算出事，也有你们两个老一辈的扛着。”
我看向了金牙。
金牙还捂着腰，说道“看我干吗？没看到我腰还没好？你跟东胖子完成就行了。”
金牙主要负责收尸，我当然不会叫他，但是这次群尸入殓，却不能没有收尸人。
“你难道还让我去收尸？”
我瞬间明白了金牙话里的意思。
金牙点点头，“当然了，不然你觉得我这个状态能行？”
可是我入行才多久？连尸体都没入殓多少，现在还想跑去收尸？金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