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怎么这么高，大长腿让人呼吸不畅。
「你长得有点像我小学同桌呢。」
「方倩倩，就你这记性……」
「我这记性怎么了，我记得对不对吧？」
我理直气壮，拎起包来跟在傅律身后，像个跟班。
「记得对！怪不得能喜提人生三大幸事──死老公！」
在揶揄我？
「我死老公是我烧香拜佛应得的，你能遇上我这种千载难逢的大客户，晚点收钱又饿不死！」
我第一次在傅斯然的脸上，看见无可奈何的表情。
学霸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为学渣服务。
大手一挥，「我预定一年，怎么样？官司赢了，让你吃穿不愁。」
开了车门的傅斯然，单手一推，又关上了。
拽了拽西装外套，「那我还得献个美色，感谢一下衣食父母呗？」
啊，真的不要靠那么近啊。
我有些呼吸不过来。
「要不，上车？」
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内心的小人让我上车。
高岭之花不易得。
理智「哐哐」的拍我后脑勺。
再不停下，头给你砍掉。
我垂头丧气，「还是不耽误傅律工作了吧……」
「怂！」
5
车都开走了，我还没想好反击的话。
感觉自己吵架输了。
这个傅斯然真是一辈子不肯让人！
账户「叮咚」入账十万块。
「来钱了？」
二手车小王热情洋溢，「姐，你这几台豪车太好卖了啊，你说低价，我十万成交了。」
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十万一台？」
「不是，四台都拿走了，都没用定金，全款给我了。」
「你真是个可爱的二百五！」
我跌跌撞撞地去买醉。
这晚上不摸够，都对不起我那四个二百五！
欲哭无泪。
我怎么能这么惨。
连贵的酒都不敢开，十块钱的易拉罐都喝得这么扣扣搜搜。
不像旁边，庆功酒会桌上开满了香槟。
「咦？那人怎么那么像傅斯然！」
白天来讨债，晚上来庆功。
不请我这个金主姐姐不合适吧。
踉踉跄跄地走到傅斯然面前，吓了他一跳。
「你们开香槟，是庆祝我死老公吧？」
四周一片哗然，「方……方倩倩？」
「老傅，天都在帮你！」
傅斯然眉心皱得更紧了。
我的手一碰，他就退开了，低着头，一动不动。
「躲什么啊，明年的业绩我也包了，咱们告完儿子告老子，举杯！」
贵的香槟，劲就是大。
醒来发现手被领带捆在床头。
「啊……疼……」
呻吟声引来了洗手间刮胡子的傅斯然。
穿着睡衣，胸口风光大开露出一片片红痕。
「我昨晚那么饥渴吗？」
大手上前来解开了我的手腕，嗓子闷闷的，「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
被我一把拽开了胸口睡衣。
「啧啧啧，我昨晚可真是禽兽。」
6
傅斯然白皙的胸肌上，被我的指甲划得伤痕累累。
死了的那个一直说我冷淡，没想到我也挺会疼人的嘛。
捏着傅斯然的下巴，「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一向嘴皮子利落的傅律竟然结巴了起来。「你……你想怎么负责？」
眼神闪亮，像是白天一样的正襟危坐。
我犹豫了一下，把心理价位，从一万硬生生的涨到了两万。
偷瞄了一下傅斯然冰冷的脸，心里暗暗琢磨。
「嫌少？」
没想到傅斯然整个人扑了过来，「方倩倩，你觉得我是那种酒后乱来的人？」
「嗯，你不是！我这不是保不准我嘛！」
傅斯然怒气冲冲地穿着衬衫，气得扣子都扣错了。
气性这么大？
我指了指他的胸口，「疼不疼？」
奶狗突然瘪了一下嘴。
「你发狂一样地要摸我的腹肌！」
看着着紫红的小脸，我感觉昨晚我摸够本了。
「那我请你吃个早饭？」
傅斯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早晨七点半的酒店餐厅，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陈俏？你们家人可真是阴魂不散啊，分财产的事找傅律师。」
陈俏衣着得体，眼睛在我俩身上扫了一眼后。
笑了。
「我早就应该学妹妹这样洒脱，就不至于如今过得这样苦了。」
这是从何说起。
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咖啡，却见对面的傅斯然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点了两下。
这是让我继续了。
「洒脱从何说起呢？」
陈俏收敛了脸上的笑，拿出一个文件袋。「给你送陈涵的把柄，看看我的诚意。」
上千万的巨额保单，受益人写了他爸妈，这事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随手翻了翻，「受益人不是我，现在这钱我也分不着。」
陈俏诡谲一笑，「也不一定。」
「要是他们活不久了呢，遗产你是有份的。」
她竟然这么咒自己爸妈？
我对陈家人的不要脸，又赞叹了一次。
「你跟我详细说说，他们是怎么活不久了呢？」
7
要不然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老两口诈骗了那么多钱财，躲到天边去，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双双患癌。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别给我耗走，这遗产还没花着。你要能等，你慢慢等吧，你还有女儿。」
陈俏信心满满，没想到在我这里却碰了一鼻子灰。
大宅被查封，她连车库都不能住了。
「你等等，我有证据，这个证据一交，他们死刑跑不了了。」
傅斯然眼尾微抬，合上眼皮默许。
这长睫毛，抖得我心慌。
还没忘正事，我抻长了脖子。
「给我看看？」
陈俏却连连摇头，「给我十万块让你看一眼。」
「十万？我哪有十万啊。」
站起来要走，被陈俏拉住了手。
「一万，一万就行，我着急交房租。」
「一万也没有，一千，把证据给我，对大家都好。」
我双手插肩，把傅斯然的派头学了个十成十。
陈俏咬了咬下嘴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袋。
「这证据给了你，我就成了老陈家的罪人了。」
「你这叫大义灭亲，而且也是被逼成这样，不怪你。」
用了点力才从陈俏手里拿了资料。
她一下哭了出来。
「我真的不想这样啊，他们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管我小宝的死活呢，我小宝等钱治病啊。」
陈俏的女儿，先天性心脏病。
如果小时候好好治疗，不会拖到现在这么严重。
而狠心的外公外婆，诈骗那么多不义之财，却不舍得给外孙女出一分。
连陈俏的苦苦哀求都不顾。
「你想好了，这材料交上去，他们就得死了。」
「死吧，死了我好拿遗产救我女儿。」
8
陈俏的冰冷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材料是我交上去的，你不用自责，跟你没关系。」
傅斯然的嘴里难得吐出一句不那么冰冷的话。
我难以置信。
打算逗逗他。
「我那晚没喝多。」
傅斯然的眼睛忽然睁大，表情也不自然了起来。
耳朵慢慢红到了脖子。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酒缸里泡大的，怎么可能两杯就醉。」
傅斯然的手在我面前伸开就合上，原来律师也纠结措辞。
「那你要不要，对我负责？」
这话苗头不对啊。
「漏漏漏，我对你们男人只有一个看法，就是钱留下，人无所谓。」
傅斯然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靠在栏杆上。
「方倩倩，果然不能期待你过高的道德水准。」
我是不是又吵架没赢？
材料递交得很快，结果也出来得很快。
陈家老两口诈骗加上工厂销售有毒食品，冻结了海外的资产，判处死刑。
这可是个好消息啊。
我着急找陈俏分遗产。
却听见傅斯然补了一句，「他们年纪太大了，缓刑了……」
「……」
「钱没到手，倒搭一千？」
恨不得去拧傅斯然的耳朵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那你怎么不拦着我？」
傅斯然正了正领带，挑了挑眉。
「我们一般不会干涉客户……」
「啊……」
我的手拧上了傅斯然的耳朵。
「我是客户吗？是吗是吗？」
「疼，你放手。」
傅斯然的手指头冰凉，握住我手腕的时候，心里有些莫名的痒痒。
想刀我的眼神藏不住，莹白的指尖都带着恨。
「你不是！」
「以后叫我金主大人，听见了没有！」
「金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