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穿书,我成了书中狗血虐文中的恶毒女配。
系统告诉我,助裴恒登上皇位便可回家。
嫁给裴恒的第五年,他成功登上皇位。
系统问我:“宿主,任务已经完成,要返回现实世界吗?”
我拒绝了,我想留在这个世界。
与裴恒长相厮守,过完此生是我所愿。
封后大典上,站在他身旁之人并非我。
“阿离,清芷是你姐姐,难道要她跪你?”
“清芷受了很多委屈,朕亏欠她太多。”
亏欠她的,你要弥补,那我呢?
系统再次询问:“宿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封后大典上,我答应了系统。
作为惩罚,我将在这个世界待满半年才能脱离。
系统收走我的七情六欲,如他所愿,开始忘情。
忘记了被他贬妻为妾。
忘记为救他,挡下刺客的致命一击。
忘记为救他跳入寒冰池中,自此落下病根。
忘记了身下一片鲜红,被罚跪在大雨中。
忘记了曾经我爱他如命。
后来裴恒眼眶红着求我;“阿离,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好不好?”
我不解的问他:“皇上好奇怪,我不是一直这样吗?”
1
我与裴恒朝夕相处五年,一直以为我们是相爱的。
我费尽心思,陪他从不得宠的皇子,到万人之上的皇上。
无数的夜晚,我们相拥而眠。
我将头埋在他胸前,炽热的呼吸洒在身上。
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之对视。
“阿离,答应我,一辈子不离开我好吗?”
直到后来封后诏书上写的,并不是我的名字。
沈清芷,我的嫡姐。
他年少时的白月光。
他不顾群臣反对,执意将嫡姐接入宫中。
更为了不让嫡姐受委屈,堵住悠悠众口,立她为皇后。
“阿离,我亏欠清芷太多,不能再委屈她了。”
“只是一个皇后之位,你让给她又何妨?”
他语气冰冷,似是在说无关紧要的话。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他语气不善。
“沈离,你不要闹了,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此事朕意已决,休要再提!”
一如此时。
“阿离,清芷病重,神医说要至亲心头肉为药引。”
“她可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我依旧沉默,苦涩蔓延。
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一点点崩塌。
那个满眼都是我的少年,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曾经的裴恒不会在我面前自称朕
曾经的裴恒舍不得让我受一点伤
曾经的裴恒知道我怕疼,会想着法儿分散我注意力。
曾经的裴恒说过,一世一双人,此生只爱我一人。
沈清芷一句话,他不顾群臣阻拦,执意立她为后。
沈清芷身受重伤,他毫不犹豫让我挖肉救人。
我望着裴恒,胸前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我最怕疼了吗?
一点皮肉伤都能疼哭很久,更别提挖心头肉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他不在乎了,或他早已忘记。
沈清芷的至亲并非我一人,还有父亲母亲,家中幼妹。
我不过是沈家庶出,妓院头牌与沈家主一夜欢好生下的孽种。
又怎配得上,沈清芷嫡出大小姐的血脉至亲。
可即便知道要经历怎样的痛苦挖肉取血,我并非沈清芷纯正的至亲血脉。
他依然义无反顾,要挖肉取血。
只因为沈清芷要我的心头肉。
“阿离,一个心头肉而已。”
见我沉默不语,裴恒放低了姿态。
他蹲在我床榻旁,静静握住我的手,眼底都是温柔;
“不疼,很快就能挖出来,你相信我好吗?”
“我会命人找医术最好的太医,放心不会疼的。”
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温柔的裴恒。
明明还是从前的模样,为何话语像利刃般插入我的心脏,那么的疼。
连呼吸都是疼的。
我压制喉咙下腥味,强扯出一抹苦涩笑意:
“好啊,那就如皇上所愿吧!”
这具身子也时日无多,如你所愿吧。
剩下的半年,只求清净。
2
正午时,沈清芷派人传我过去。
裴恒所愿,我身为妾室,自然是跪拜皇后。
我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沈清芷微斜在榻椅之上。
正是晌午,太阳毒辣。
我跪在庭院内,皇后没发话,宫女也不敢上前搀扶我起身。
“听说,妹妹愿意用心头肉救我?”
沈清芷脸色苍白,这般柔弱病态,真是我见犹怜。
不等我回话,她得意的道:
“我的好妹妹,你的救命之恩,姐姐无以为报。”
“来人,将我桌上的平安福拿过来。”
“这可是裴郎特意去寺庙,给我求的平安福,为表诚心一步一叩首。”
我不卑不亢的低着头,心中酸涩。
三年前大病一场,裴恒听闻静安寺灵验。
三千个台阶,一步一叩首,只愿我能醒来。
原来裴恒的爱,也会给其他人。
“宫中待着甚是乏味,听闻妹妹娘亲当年一舞惊鸿,想必妹妹也是舞姿卓绝,便助助兴吧。”
她掩嘴而笑,身后的宫女们窃窃私语。
我母亲乃头牌,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无时无刻不提醒我,是卑贱之人。
这便是我姐妹情深的姐姐。
父亲疼她,宠她。
只因我初入沈家时,她不小心掉入池塘,长点丧命。
便以我不祥,灾星转世。
狠心将我遗弃在破庙里,被乞丐收养。
沈母疼爱她,不舍她遭罪。
当年与尚将军有婚约的是沈清芷。
可尚将军凯旋,双腿尽废。
感尚将军不配,她不愿出嫁。
沈母想到我,将我接回府里,替她出嫁。
尚将军自知废人,不愿拖累,与之退婚。
现如今,裴恒也深爱着她。
什么都可以让,只有裴恒,我只有裴恒
“阿芷,今日气色不错,何时笑的这般开心?”
裴恒缓缓走来,在沈清芷旁坐下。
“今日阳光正好,想出来看看。”
我始终低着头:“给皇上请安。”
烈日下跪足时辰,我毫无血色的惨白。
身影单薄的让人心疼,摇摇欲坠。
裴恒面色骤冷:“这是做甚!”
天子一怒,宫女们吓得跪倒在地。
“你们这群奴才,还不将娘娘扶起!”
“阿离要是有何闪失,朕拿你们是问!”
宫女们战战兢兢,将我扶起。
“裴郎,这是再怪我不该让妹妹行礼?”
“咳咳咳.”
沈清芷情绪激动,剧烈咳嗽。
泪水夺眶而出,整个人破碎凄凉。
“都是我的错,阿芷你别激动。”
“快宣太医,快去!”
宫女告退,去请太医。
“阿离身子弱,禁不起折腾,我们还需要她的心头肉。”
我心中一颤,抬眸。
裴恒眼中满是担忧,轻轻擦拭她眼角泪珠。
裴恒小心的擦拭,紧紧握住她的手。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冷漠的瞥了一眼。
我立刻低下头,不敢抬眸。
3
难怪裴恒会担心我的身体。
原来是怕我身体垮了,取不了完整的心头肉。
沈清芷的病起源与苗疆蛊毒。
只有身体无恙下的心头肉,才能当药引。
也对。
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庶女,被乞丐养大。
裴恒跟沈清芷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好。
如若不是我,想必当初嫁与裴恒的是沈清芷。
如若不是我,他们的孩子也该上学堂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到寝宫,泪水早已流干。
玉娴搀扶我,满是担忧。
“娘娘,这是怎么了?”
“去的时候好好地,怎么回来成这样了?”
我摇摇头,无力解释。
好累,为什么心好累?
好想睡一觉,是不是睡一觉一切都回到最初?
裴恒还是原来满心是我的裴恒.
檀香充斥,似梦,却又不似梦。
前尘往事不断在重现。
我和裴恒的初相识。
其实我与裴恒并非五年的情分。
在我与野狗夺食,险些丧命。
裴恒救下了我。
他递给了我糕点,是我从不曾尝过的味道。
很甜,似春风般温暖。
我从未想过,还能与之相见。
所以新婚夜,他掀起红色盖头的时候,我惊喜万分。
温文尔雅的少年郎,一身红色喜服站在眼前。
我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艳,良久才嫣然一笑。
洞房之中,裴恒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离,此生我只你一人。”
那时候他说,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说:“阿离,此生有你足以。”
永远是我的夫君,只我一人的夫君。
可他忘了,忘记了曾经的海誓山盟。
想起曾经的一切,心中一阵酸涩。
我睁开眼,就见裴恒握住我的手,满脸担忧。
他很久没来我这了,自从沈清芷进宫后。
此时他眼里的温柔,又像极了从前。
洞房中烛光映衬,裴恒也是这般深情望着我。
“玉娴说你昏睡了好几天,朕特意来看看你。”
“身子可无大碍?药引在急,你要保重身体。”
对呀,我在期待什么?
原来是为了沈清芷,怕毁了药引。
我别过头,翻过身。
他不是我的裴恒,我的裴恒不会自称朕。
我的裴恒再也回不来了?
“阿离,你这是在怪朕?”
裴恒脸色沉下半分:“阿离,清芷体弱多病,朕关照她是应该的。”
“朕这不是来看你吗?”
“阿离,你不乖。”
裴恒迫使我与之对视,久违的气息扑鼻而来。
心中一颤,熟悉而陌生。
他轻抚我的脸颊,红唇亲启,轻轻触碰。
我突然想到,或许他也这样亲过沈清芷。
猛然推开他,蜷缩床榻角落。
裴恒居高临下的睨着我,薄唇轻启。
“阿离,你这是作甚?”
“怪朕平常太过纵容你,才让你这般恃宠而骄。”
对上裴恒眼神的一刹那,我的眼泪不自主掉下来。
“咳咳咳.咳咳咳.”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似弱柳扶风。
“阿离,身子要紧,都是朕的错。”
“朕给你赔罪,别气坏了身子。”
裴恒放软了语调,温柔的抚摸我的泪痕。
我自知他并非担心我,只是怕气坏了身子。
没了心头肉,如何解苗疆蛊毒?
没了药引,他如何救深清芷?
可我依旧沉浸他的温柔,这片刻温柔如昙花一梦。
裴恒自知如何拿捏我。
知道我满心满眼都他。
知道我舍不得离开他,贪念片刻温柔。
知道我心软。
“阿离,别担心,朕已经问过神医。”
“取心头肉只是受些皮肉之苦,并不会伤及身体根本。”
“等清芷身体恢复了,朕会册封你为贵妃。”
“这样,阿离可些许高兴?”
裴恒的话如利刃,刺入我的心脏。
裴恒,我不求贵妃之位。
只求,我们回到曾经。
喉咙似被什么堵住,半晌我还是无言。
“陛下,皇后娘娘疼痛难忍,昏过去了。”
“求陛下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沈清芷的贴身宫女,跪在门外。
听到沈清芷出事,裴恒肉眼可见的慌张。
“阿离,你万万保重身子,别动怒。”
丢下一句话,裴恒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我神色空了一瞬,在这一刻。
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在心底破碎。
片刻,擦去眼角泪花。
咦?
我为什么哭?
4
裴恒诸事压身。
苗疆蛊毒除了药引,还需其他天地灵药。
昭告天下,为沈清芷寻灵草。
我与裴恒以许久未见。
裴恒每日派人看望我,送了很多补药。
望我保重身体,听闻沈清芷蛊毒暂压制,便与裴恒日日笙歌。
不知为何,过去我定当心中酸涩难忍。
现今,对此,我温婉一笑,再无其他。
我自知七情六欲再慢慢消失。
太医欣喜若狂:“恭喜娘娘,已有两月身孕。”
我心下一颤,我有了身孕?
我下意识摸自己的小腹。
算算日子,那夜裴恒醉酒,一夜过后离去。
我失魂落魄倚靠矮榻,嗓子干哑,沉默不语。
孩子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
我只有半年寿命,孩子必定夭折。
我没有选择。
我的孩子,娘亲会保护好你。
翌日,裴恒浩浩荡荡而来。
“阿离,喝了吧,我命太医熬煮的。”
裴恒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我望着碗里苦涩的药,双手紧攥。
那是堕胎药。
裴恒放缓语调,弯下腰轻吻我额头,带着安抚。
“阿离,清芷蛊毒未解,身怀六甲无法入药。”
“阿离,乖,你一向最听话。”
“清芷是你姐姐,你不会见死不救对吗?”
裴恒无奈叹气,温热指腹拂过我眼角泪花。
他自知我不会喝堕胎药,所以亲自动手?
为什么?
沈清芷的性命,要用我儿来换。
裴恒,他可是你的孩子。
我强压下心中刺痛,双手紧攥。
良久,松开握出血痕的掌心。
“裴恒,我想留下孩子,可以吗?”
“求你了,我只有他了。”
“他是我们的孩子,你也不忍心的对不对?”
裴恒一声冷叱打断我,双眸闪过渗人寒芒。
“沈离,你休要胡闹!”
“清芷是你姐姐,朕已经好言相劝,你休要胡搅蛮缠。”
“不过是个卑贱血脉,自然留不得。”
我脸色惨白,全身战粟。
卑贱的血脉?
我和裴恒的孩子,在他眼里是卑贱的血脉。
宛如蝼蚁,弃之?
对呀,我只是个妓院头牌之女。
卑贱低下,怎能奢望攀龙附凤。
是我错了,妄想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