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我只去过摘星阁。王爷说下面危险,并没有带我下去。”蒋水凉努回忆自己当时与宋汐说的话,力保前后一致。
“原来嫂嫂也是吹牛。”宋月用起了激将法,“单凭王爷一句话,嫂嫂就吓破了胆。”
“我从来不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我说密室机关重重,并非是听信王爷的一面之词。”蒋水凉假装中计。
“难道嫂嫂偷偷跟着下去了?”
“这倒没有。只是王爷下去的时间颇长。”蒋水凉说道,
“你想呀,那个湖心岛能有多大,就算全掏空了,也不过就是跟星辉阁差不多大小。如果不是要费时费力解除机关,取个小物件,哪里用得着那么长时间。”
“嫂嫂,王爷送了什么给你啊?”
“王爷送了我一颗鲛人泪。”蒋水凉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宋月炫耀,河间王把所有的宝贝都送她的事情了。
“鲛人泪是什么东西?”宋月觉得自己漏了怯。好在这露怯的对象是蒋水凉,而不是她那些手帕小姐妹。
“珍珠啊。贡品来的。价值连城。”蒋水凉脑子一转,“宋月,你要是答应我,不去湖心岛,我就把鲛人泪送给你。”
宋月不为所动:“嫂嫂,咱们一家的平安,可不是一颗珍珠能比得了的。”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湖心岛真的很危险,你有命去,没命回的。”蒋水凉觉得自己已经是苦口婆心到一定程度了。
“湖心岛我是非去不可,嫂嫂若是不想让我送命,就帮帮我。”
宋月这话说的,让蒋水凉产生了啐她一脸的冲动。绕了半天,原来宋月竟是在打她的主意。
“帮你什么?与你共赴黄泉吗?”蒋水凉不客气起来,
“别说我不愿意,就算我愿意也没办法。密室机关重重,钥匙在王爷身上。别说我,就算是江湖上的飞贼,都进不去。”
“嫂嫂,你鬼主意最多,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管你是受了谁的唆摆,不管那人到底对你承诺了什么,总之密室我进不去,你更进不去。如果那人有办法,就让他自己想去。”蒋水凉屏住,始终没有问题宋月到底在找什么。
“嫂嫂,我若不是真的没办法,是绝不会让你为难的。”宋月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下,
“‘皇太弟’的事情,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知道,嫂嫂一直不问我,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谁,是在给自己留退路。”
“你知道就好。你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密谋对王爷不利,我没有去王爷那里举报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其他事情,你别想拉我下水。”蒋水凉虽然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可骗宋月容易,让宋汐上钩,却太难了。
“其实,我知道真相后,我也害怕,我也不想继续参合这事儿。但就像你说的,我已经下了水,不可能上岸了。我是真的没有退路了。”宋月又装上了可怜,
“我已经深涉其中,没法全身而退了。如果我要是不帮他们拿到东西,他会把这件事告诉王爷的。到时候,王爷一定不会放过我。”
“你到底在找什么?你确定东西一定在密室里吗?”
“一张纸。”宋月小心翼翼的说。
“一张纸有什么稀罕的?就算是用金子打的,对王爷来说也不算稀罕东西。”蒋水凉明知道宋月说的是什么,但就是一味的装傻。她要趁这次机会搞清楚,诏书的事情上,宋月到底知道多少。
“纸上有皇上写的字。”宋月并不肯说出实话来。
“皇上?写什么了?”蒋水凉步步紧逼。
“我也不知道。但他对我说,这张纸一定在密室里。”
“胡扯。那密室在水里。我虽然没进去,也知道里面潮得很。谁会把纸放里面?”蒋水凉继续胡说八道,
“要找纸,得去王爷的书房吧。我看王爷与京城来往的信件,都放在书房的。”
“王爷的书房里没有。”宋月说的很肯定。
看宋月如此笃定,蒋水凉立刻就明白了。宋汐早就把河间王的书房翻了个遍。
可奇怪,那首诗明明就在河间王的桌子上,怎么会没发现呢?
难道说宋汐认准了诏书的存在?所以对那首诗视而不见?
按照常理来说,大面积快速的翻查,是不能依赖书面内容的。而且,宋汐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写了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皇上御用的笔墨纸砚。主要是纸。
只要纸对得上,上面到底写了什么,都无所谓。所以,翻查书房的人,不需要有多少才学,只要认得字就好。
既然没找到,那就说明,皇上那首诗,并不是写在常用的纸上。所以被忽略了。
看来,对河间王书房的搜查,并不是宋汐亲自动的手。
看来,府内除了宋月和自己外,还有一个中朝的内应。只是不知道,这内应是否出了什么问题,让宋汐不得不把主意打到她与宋月的身上。
不过此时不是细想这件事的时机。
既然不是宋汐动的手,那其中就大有文章可做。
蒋水凉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后,把心里的疑惑摆到了脸上:
“就算不在书房,也不应该在密室。那么潮,早就化成一摊水了。”
“嫂嫂白跟王爷相好一场了,一点见识都没有。这世上有的是可以防潮避水的盒子。那张纸肯定是放在这个盒子里的。”
“你有见识,那你说说,盒子是什么样的?”
“嫂嫂要是愿意下去密室帮我找,我就告诉你。”
“白日做梦。我之前的话都是白说了是吧?”蒋水凉说道,
“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进密室的本事。我不是吓唬你,就凭你现在胎还没坐稳的身子,你连星辉阁都上不去。”
“却如嫂嫂所说,我们偷着进不行,那就光明正大的去呗。王爷那么喜欢你,你让他带你进去呗。”
“然后呢?当着王爷的面,把东西偷出来?你真当我是飞贼吗?”蒋水凉趁热打铁,
“我觉得,你跟我这儿磨牙,还不如去跟那个人讲讲条件。让他找个手下有功夫的人去。”蒋水凉做了个让步的姿态,
“如果那人同意,只要能不让你涉险,我愿意帮你们打探一下密室的事情。”
宋月装腔作势,一副飞蛾扑火的样子做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蒋水凉松口。
她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最终的目的:“这可是嫂嫂自己说的。我也不逼嫂嫂,只要嫂嫂能帮我找到密室的钥匙,我就跟你保证,绝不踏入摘星湖一步。”
蒋水凉听完,真是恨不得扯着宋月的头发,把她扔到摘星湖里。
当然,宋汐也不能轻饶了。
看来宋汐还是把湖心岛密室的详情告诉宋月了。虽然看起来,宋月并不知道,宋汐消息的来源是蒋水凉。可宋月还是听从了宋汐的指示,逼蒋水凉找那个莫须有的钥匙。
怪不得宋月听她说起密室,反而从恐惧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原来是见她自投罗网,心里高兴。
宋月在这件事里,真是越陷越深,根本无法自拔。
要不是蒋水凉早就跟河间王坦承了一切,让河间王有个心理准备,否则凭宋月做的这些是,河间王绝不会饶了他。
“钥匙我知道在哪里,但我拿不到。”蒋水凉忍着愤怒虚与委蛇道,“王爷看得很紧的,钥匙丢了,他很快就会发现。”
“嫂嫂不要急。只要嫂嫂愿意帮我,我会给嫂嫂想办法的。”
“那好,你尽快。”蒋水凉考虑在宋月分娩后,给她灌一杯冰水,
“不过,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连累到我。一旦你做了什么事情,引起王爷的怀疑,咱们今天说的就作废。”
“放心吧,嫂嫂,我心里有数。只要你能拿到钥匙,我们全家人就拿到了在京城立足的本钱,小何也能得到江南的差事。事关我们全家的未来,我是不会乱来的。”
蒋水凉苦笑了一下。
虽然她气得肝疼,但好歹,她把宋月安抚住了。
只要她敷衍得当,在新县令来之前,宋月都不会节外生枝,影响河间王的计划。
虽然宋月怀有身孕,但孕期的不适,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行动力。
第二天,她便借口回家取东西,离开了王府。
两位嬷嬷虽然陪在宋月身边,但蒋水凉相信,只要出了王府,宋月与宋汐就找到机会见面密谈。
果然,第三天上午,宋月回来时,变告诉蒋水凉,过几天,她会给蒋水凉一个模具,蒋水凉只需要把钥匙拓印下来就好。
蒋水凉假意应承后,宋月在第七八天的时候,又出了一趟府。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模具。
这模具做的非常精巧,从外表看,只是女人家常带的香包,可只要将底下的穗子拽到上头,便能从中打开,里面是特制的印泥。更贴心的是,这香包没有用市面上流行的鲜艳色彩,而是迁就蒋水凉的素色衣服,颜色浅淡,看起来毫不违和。
蒋水凉把香包拿给河间王看的时候,河间王也阴阳怪气的赞叹了一下宋汐的缜密。
为了能多拖延几日,蒋水凉拿到香包后,河间王就借故离府,直到新县令到任,才回府。
虽然只是三两日的事情,宋月却急的嘴上都起了泡。生怕拖得久了,蒋水凉改变主意。
蒋水凉也急,但还耐心敷衍着宋月。
因为这个局,只有新县令到了才做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