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春燕被人从马车上拉下来之后,就一直在猛烈挣扎哭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谩骂。
上官紘被吵得脑仁疼,正欲发作,被弟弟上官熙拦住了。
怎么样都是世子爷指名要的女人,他们做下属的,也不好对她不恭敬。
只是这个蔚春燕实在是很不识趣,明知他们是襄王府的人,还频频出言不逊。
说他们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目无王法,藐视皇上等等。
上官紘只好让人把她手脚绑起来,嘴里也塞了棉布条,才勉强安置在世子厢房内。
萧祁臻滑着轮椅慢慢靠近。
只是越接近她的气息,他便越是近乡情怯。
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哽咽难出。
微风拂过,吹起轻纱翩翩翻飞。
好似她离去的,那个阴郁的夜晚。
他没有勇气伸手去挑开纱帘,红着眼,对着那一抹倩影哽咽着说:
“秋桦,你可知我想你想得好辛苦。。”
“我知你心里怨我,恨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一片清明:“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那些事情不会再有。”
“今生今世,我萧祁臻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蔚春燕清晰的听着他的表白,慢慢的,也跟着安静下来。
她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的情深似海。
萧祁臻伸手挑开帘幔,蔚春燕也抬眸望去。
只这一眼,便觉得当下若是即刻就去死了,也必定是会甘之若饴。
她从未见过这世间有如此惊艳绝绝的男子。
眉目如画却锐利魄人,身坐轮椅却气质凌云。
他一片赤子深情,灼热的眸光,直瞧得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就在这么一瞬间,心已经完全沦陷了。
“公子。。”
蔚春燕在心里唤了一声,嘴唇也蠕动了动。
萧祁臻的脸上的柔情以目光可见的速度迅速退散。
他疑惑且诧异,蹙眉又仔细端详片刻。
此女子眉目之间,与蔚秋桦确实有几分相像,但气质却又有云泥之别。
不是她!
蔚春燕左右轻轻晃了晃,示意自己现在全身被绑,且说不了话。
萧祁臻想了想,还是伸手揭去了她口中的布条。
蔚春燕如获新生,望着眼前这张撬开她心房的面孔,激动回应:“公子,小女愿,愿意相信公子!”
她与谢炳陵之间虽有山盟海誓,更多的是她处心积虑的勾引。
谢炳陵看上去不怎么聪明,但他家世好,人好也拿捏,是她所能够接触到的最好的良人。
但与眼前这人相比,谢炳陵就犹如地上蝼蚁,她又怎会再把他放在眼中。
萧祁臻冷下脸,厉声喝问:“你是何人?!”
蔚春燕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嗫嚅着道:“公子要找的是何人,小女就是何人。”
她从小到大虽然都表现得极为柔弱,但心中最是有主意的。
凡是只要有利于自己,那当替身又如何。
萧祁臻已经完全醒过神来,转身拂袖而去。
任凭蔚春燕在背后怎么呼喊,他心中的厌恶只越来越深。
书房,他阴沉着脸。
命阿吉把上官兄弟召来后,对两人劈头盖脑的就是一通骂。
两人都单膝跪地,硬着头皮听着,没有丝毫辩驳。
半响,他冷静下来。
所有条件都对得上,可带来的人就不是当初的人。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难道今生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他忽然恍然大悟:上辈子听她提过,她有个妹妹,是过继来的。
难道是忙中出错?
萧祁臻问:“你们从蔚宅出来时,可曾见过他家中还有其他女儿?”
两兄弟都是摇头:“只有个中年妇女出来和蔚望忠一起相送,看样子应该是这位小姐的母亲。”
萧祁臻又有些奇怪了,蔚秋桦母亲应该是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上辈子,他好像还听王妃说起过,说当年蔚秋桦就犯下欺君之罪,代替妹妹进宫为婢。
当时他对蔚秋桦情根深种,而且此事也年久深远,又不是什么有损德行的大事,他就没有去追究,反而责怪了王妃几句多事。
但为什么他重活一世后,一切没有照前世那般进行下去呢?
进宫的人不是蔚秋桦,那真正的蔚秋桦现在又在何处?
蔚秋桦独自走在街头,步履缓慢。
方才从督府后院出来时,她婉言谢绝了车夫的相送。
如今得罪了府夫人,恐怕日后再没机会再来登门了。
不过没有关系,京城人杰地灵,英豪云集。
就算此路不通,总还有别的办法能让母亲和离。
正出神,冷不防被身后的人猛的往旁边的脂粉摊子上撞去。
“让开!让开!”
是一队凶神恶煞的护卫队,正在将道路两旁正常来往的行人驱散开。
蔚秋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一位即将摔倒的老妪。
老妪连连感激,她却陡然看到了老妪身后的两人。
这一瞬,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被凝结,手也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眼前眉眼端方,仪态素然的女子,即便是化成了灰,她也能认出来!
“王姐姐,你看这一对珠花真好看,做工奇特,很是衬姐姐的肤色呢!”
王毓斐笑着顺眼望去,抿嘴不语。
那说话的女子知道自己挑的物件并不符合她的心意,便又转头去看其它。
很快,她就发现前面有间绸缎庄。
便笑着去拉王毓斐的手,指着说:“王姐姐,那个和记绣庄的师傅技艺很是精湛,姐姐不如去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衣衫。
若是有勉强能入得眼的,就全算作是妹妹为姐姐与襄世子大婚添妆了!”
王毓斐果然笑容微开,蜜唇轻叩,嗔怪道:“不许瞎说,婚事还未定下呢!”
她虽在轻声斥,但眉眼之间有股志在必得,显然是十分受用。
这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进了蔚秋桦的耳朵。
她们一个是萧祁臻未来的世子妃,琅琊王氏之女王毓斐。
另一个,后来则成了老皇帝的新宠贵仪,礼部侍郎之女芳婉珍。
都是她上辈子不共戴天的仇人呵!
她的性命,还有腹中那个已经成型的男胎,都是死在这些心肠歹毒的妇人手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