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紘明白,徐茂公这又是打算将自己架上火堆。
杨辉当时意欲调戏左青青是事实,他若是此刻轻纵,则威严尽失,还会被这些人借口为笑柄。
他自是可以不在意这些人的挑衅,可若是任由徐茂公将杨辉就地正法,血溅当场,徐茂公再借机发难,一场争端将再避无可避。
正在僵持之际,杨辉睁着仅存的一只独眼朝这边看来。
他似乎认出了上官紘,情绪无比激动,挣扎得几乎连身后两名威武侍卫都欲震慑不住。
嘴里秃噜秃噜的,虽说听不太清,但上官紘从他的唇语和表情也能辨认得出,他这是在咒骂上官紘给他设套,陷害于他。
徐茂公立刻抓住机会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竟还敢诅咒上官将军,来人,给本王将他就地正法,以平上官将军经受的奇耻大辱!”
杨辉身后的侍卫早有准备,利落的抽出腰间佩刀高高扬起,作势欲砍。
殿内文臣显然没有见过这等场面,纷纷吓得抱头,面露惊骇,那些歌姬乐姬更是已经尖叫出声,眼看着场面溃乱,潜藏在暗处的杀手已经蠢蠢欲动。
上官紘起身朝徐茂公拱手道:“王爷,今日乃是接风喜宴,见血怕是不妥,再者上有国法,这杨辉是不是该杀,当由律令裁决,岂可滥用私刑?”
先礼后兵,即便是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他也要尽可能的让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去遏制一些可能对抗的黑恶力量。
徐茂公面色一沉,笑容阴寒:“本王好心替将军出头,将军却反倒责怪本王滥用私刑?敢问将军对本王如此出言不逊,也是皇上的意思吗?”
上官紘:“当今皇上体恤爱民,勤政宽厚,依据朝廷律令治国安民,本将军依照律法处事,何来出言不逊之说?倒是王爷,如此目无尊卑,动辄以下犯上,可是为臣之道?本将军虽不善言辞,也万不敢任由王爷这般攀咬皇上,混淆视听。”
他气势压人,说话犹如舌灿莲花寸步不让,驳得徐茂公牙龇目瞪,面色通红。
徐茂公起身直指下首上官紘:“你!你竟敢如此不敬本王!看来是不想要你那娇妻的性命了!”
上官紘容色一顿,心中似被什么针刺中一般,他的表情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还是被紧盯着他的徐茂公给捕捉进眼底。
徐茂公单脚踩在桌案上,以手肘支膝,笑着睨视上官紘。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原以为不近女色的上官将军会是个例外,没想到还是逃不离这温柔乡。”
周围有人笑着附和,齐齐看向上官紘,对面的张子栋酒醒了大半,慌忙挑了件黄金托盘护在胸前,以应对随时会来的乱局。
上官紘明白徐茂公这话的意思暗指什么。
他来中山王府之前,曾暗中埋下十名黑甲死士保护左青青的安全。
尽管这十人都是万里挑一,能以一敌百的好汉,但若是全面开战,他也无法保证能够万全。
很明显,徐茂公已经盯住了他,并试图用左青青的性命作为要挟,来牵制他,或者干脆逼迫他就范。
果然,徐茂公微扬下巴,笑容更猖狂,又对他道:“上官将军,本王对你也是仰慕已久,你若肯弃暗投明,本王担保你那小美人无碍,你看如何?”
上官紘胸中似有火焰沟壑,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若本将军不受你摆布,你又当如何?”
徐茂公笑容紧收,脸上的横肉也跟着颤了颤,目光中杀意迸现。
“将军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休怪本王绝情!待本王将你枭首示众之前,会让你亲眼看看你那娇滴滴的小妻子,是如何在别人kua下承huan的,哈哈哈哈!”
上官紘眼眸生寒,与此同时,殿内四角有暗藏多时的武士一拥而出,齐齐朝他奔袭而来。
而与此同时,阁楼上还有数道剑孔,弓弩齐发,将上官紘桌前的杯碟碗盏尽数射穿,惊得邻座陈青抱头鼠窜,毫无体统。
上官紘面容不改,沉着应对,很快便率先攻进那围堵他的二十名武士之中,与他们近身搏杀。
他身形变幻,犹如碟翩蜂舞,叫阁楼暗箭口无从对准,只得暂时作罢。
张子栋早已经躲在桌下,借桌布遮掩,蜷缩着不住发抖,方才喝下的那些酒水,此刻全都被他失jin排出,临近的文官闻到了,纷纷掩袖蹙眉,却未敢发声。
今日他们也只是接到陪两位文武钦差一同晚宴的邀请,其余的一概不知,哪里会料到这好端端的宴席还会如此凶险。
大殿大门开合,又有更多的王府侍卫蜂拥而至,上官紘取出掩藏在袖中的短刀,手起刀落便是割下一人咽喉。
面前一人,两人,三人纷纷倒地,四人,五人,六人……
上官紘面前已经倒下黑压压的一片,尽管他看似势单力薄,但但凡试图近他身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幸免,均倒地归西。
临死之前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便被一刀封喉结果了性命。
而上官紘依旧还是那副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一时间,没人再敢上前一步,均持刀神情戒备的看着上官紘,眼神里充满恐惧。
上百人攻伐一人,却被绝杀反袭,尽管太不可思议,但上官紘单方面的碾压让这些人都不敢再做轻易尝试。
徐茂公在身后大叫着道:“上啊!给本王杀了他!能取下上官紘首级者,赏黄金千两,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果然有人再次跃跃欲试,但只不过作势扬了扬手中的刀,便被上官紘锐眼捕捉,飞刀袭来削断了一只胳膊,痛的在地上大叫。
这下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了,至少在上官紘有明显负伤之前,不会有人再敢轻易出手。
张子栋紧张的将自己的虎口都要咬断,却像是看到了转机,面露喜色的竟然想从桌底下钻出来。
徐茂公眼睛一撇,便发现了张子栋,他快步下台阶,轻而易举的将张子栋从桌子底下揪出来,对着上官紘的背影厉声喝道:“上官紘,你若再反抗,本王便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