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秋桦下了逐客令:“上官公子,你也听到了,我此刻有客造访,就不便留你了。”
上官熙自然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利落的行礼转身告退。
蔚秋桦出声叫住了他,“你忘记了你的银票。”
上官熙回头笑道:“那是我家世子特意留给小姐的,属下可不敢擅自做主。若是小姐实在不想接受,还烦请您亲自还给我家世子。”
蔚秋桦:“……”
她上辈子怎么没有发现,这上官熙脑袋这么灵光?
萧祁臻派来的怎么不是他哥哥上官紘?
傅文渊被谦叔请进来时,就看到两人的僵持,以及桌上那堆赫赫然的银票。
一大早姜宅这边的动静,让周遭的百姓议论了整个上午。
顺天府统管全京城治安,这些异动自然逃不过他们的掌控。
尤其傅文渊对蔚秋桦的事又格外上心,偶然听府里的人议论几句后,便风风火火的带人赶来试探真假了。
他先是见到姜宅外面守着的护卫队,那训练有素的模样,完全不输给宫中金羽卫,心下就是一沉。
进来又见上官熙赫赫威仪,腰间佩剑上镶嵌的单颗宝石,也在默默彰显着他高贵的身份。
视线再往桌上一望,不由得便心生怒意,上前将蔚秋桦挡在身后,一脸防备的怒视上官熙。
“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纠缠秋桦?”
蔚秋桦很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是打算以傅文渊的名号暂时躲避萧祁臻,但并不想让两人就此结仇。
虽说京兆督府无需畏惧皇亲国戚,但傅文渊如此反应,恐怕萧祁臻知道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上官熙也打量傅文渊片刻,才出声:“我是奉了我家世子爷的尊令,来此保护蔚小姐。请问阁下又是何人,与蔚小姐是何关系?”
傅文渊脸上的怒意不由得僵硬几分。
原来面前的人还不是正主。
那他背后究竟还掩藏着怎样可怕的人?
皇子?亦或是东宫太子?
总之无论是谁,傅文渊都管不了那么多了。
蔚秋桦正要开口解释,说她和傅文渊只是朋友关系。
却见他面色无惧开口,言语不让分寸:“秋桦自有我来守护,无需劳烦阁下。请阁下转呈你家主人,京兆府傅文渊愿随时恭候大驾。”
蔚秋桦震惊的抬头侧望傅文渊。
她实在不知,一向文质彬彬,待人接物犹如皑皑冬雪般素雅温和的人,何以能忽然说出如此气魄刚毅的话来?
上官熙刚才的回答中其实已经透露了他来自王府,但傅文渊却没有半分顾忌,依旧选择为她挺身而出。
蔚秋桦知道这些对话最终会原封不动的传到萧祁臻耳中,想到萧祁臻往日对付敌人的做法,她不禁暗暗为傅文渊暗暗担忧起来。
上官熙仔细打量傅文渊和蔚秋桦,似乎也在猜测两人的关系。
还是蔚秋桦硬着头皮开口道:“上官大人,眼下我的确有事,还请您先回吧,您刚才说的事,我等改日有机会,会亲自向贵少主道谢的。”
上官熙点头道了声:“好。”
正欲离开,傅文渊叫住了他:“拿走你的银票!”
蔚秋桦眼睛一闭,当真想立刻昏死过去。
傅文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即将得罪的人是谁?
也怪她上辈子终日困在王府后宅深居简出,对傅文渊只是听闻齐名,他真实的性子如何,她直到最近才了解一二。
她要是早知他其实是这般冲动之下就不管不顾的人,那刚才,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这两人碰面的。
现在蔚秋桦只能自己咽下苦果了。
她迅速端上托盘,半推半塞的交到上官熙手中,又好言好语的叫人把他送出了府。
办完这一切,她才回头对着傅文渊无奈一笑。
傅文渊见大敌已经溃逃,面对蔚秋桦时,已经又换上了往日的温和。
“你还好吗?”
蔚秋桦没马上搭话,只是默默走到八仙桌旁坐下,先给傅文渊斟上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品了一口,过了片刻,才笑着说:“刚才多谢傅公子替我解围,我心中万分感激。”
傅文渊也在她旁边坐下,一脸认真无比的表情:“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
见蔚秋桦品茶不说话,傅文渊又道:“其实事发之时,你就该派人来告知我的。京兆府常年有巡逻衙差六千人,是不会畏惧这些私家府兵的。”
蔚秋桦侧目过来:“这六千衙役需要统管整个京城治安,若是全都供我这里驱使了,那京城里的百姓怎么办?”
傅文渊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也是京城百姓一员,守护你的安危也是京兆府的职责所在。”
蔚秋桦张了张口,知道自己说他不过,干脆就闭口不言了。
他的一腔赤诚,也是这个年龄的男人所特有的热情与豪迈。
只是缺少了些历练而已。
她惹出来的祸,她来收拾吧!
姜氏和夏卉从外面采买回来时,见傅文渊正和蔚秋桦坐在厅中说笑。
傅文渊这些日子经常来姜宅接送蔚秋桦,姜氏自然也是熟悉的。
她内心对这位出身显贵,又谦逊有礼的公子十分欣赏。
此人一看,便是位极知礼守礼的翩翩佳公子。
就算他与秋儿身份有别,终不能皆为眷属,但能结识这样的人,对秋儿也是没什么坏处的。
她热情的招呼傅文渊:“府公子若不嫌弃,便留下来用个便饭吧,正巧今日我让厨房多备了些饭菜。”
傅文渊便去看蔚秋桦的脸色,眼神流露出盼望的意思。
蔚秋桦尽管有些顾虑,但见姜氏已经发出了邀请,自己也不好拂了母亲的面子,便也附和了几句。
冯妈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夏卉也过去帮忙,姜氏则跟傅文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用过饭,蔚秋桦送傅文渊出门。
傅文渊忽然停下脚步问她:“今日我可有言行不妥,让你心生不喜?”
蔚秋桦心事重重,还没反应过其中的意思,便摇头说:“没有啊!”
傅文渊:“我这般做,你当真没有半点埋怨?”
蔚秋桦有些不是很明白。
傅文渊干脆直抒胸臆:“今日我接到消息赶来之前,心中已经有了万般猜测,我很担忧你会出事,也担忧自己保护不了你。”
蔚秋桦心里咯噔一下。
傅文渊接着道:“你蕙质兰心,应当知道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