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妹三人互相对视一眼。
女子十分不情愿的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布包,交到为首的大师兄面前。
大师兄伸手接过时,刻意的按了按女子的手心,给她使眼色。
女子会意,便后退到师弟旁边。
他们三人是左邑山庄的人。
庄主左冷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独女,取名左青青。
身边跟着的两位,是老庄子的亲传弟子,大师兄杨牧,二师兄周许。
衙役接过路引,对照上面的画像将面前三人盯着上下打量,然后将路引抛给身后的同伴,招呼了一声:“我看你们三个十分可疑,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左青青厉喝道:“我们明明什么事都没做,你们凭什么要抓我们?”
衙役:“少废话!随我们去衙门里面问问就明白了!”
大师兄杨牧微微沉了脸,还是笑意不改的问官差:“这位官爷,我们兄妹三人初来乍到,您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块碎银,就往官差手里塞。
官差接过,放在手心里垫了垫分量,似乎有些嫌少,目光再去看其他两人。
他们三人的钱都是交由大师兄统一保管的,周许身上自然没有,便没有动作。
左青青更是一脸愤懑,鼻子一哼,就望向别处。
“呦呵!还挺烈的,不知道带到衙门里边过几个晚上,你还是不是这么烈?!”
他这语气,明显带着调戏的意味,刺激得身后一众衙役都跟着放肆的笑了起来。
左青青脸色更是红一阵白一阵,要不是周许拦着,她简直就要抽鞭子打人了。
蔚秋桦蹙眉:“这群衙役明着敲诈勒索,委实有些过分了,只是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来历?”
萧祁臻没出声。
他刚刚已经暗示周边埋伏的暗卫去留意了。
这三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们虽只看到了少女舞火的身法,但观另外两人的气息下盘,武功只怕不在少女之下。
京城权贵云集,有哪个公侯伯爵的府邸,不养些身法高超的护卫?
这些人,随随便便去投奔,也能挣得一份优渥的报酬。
就算再不济,去武馆教授学徒,也能养家糊口。
值辞年关,他们却在京城街头卖艺,这不是很反常么?
杨牧不着痕迹的将小师妹与面前的官差隔开,依旧讨好着说:“这位官爷,我同您们去一趟衙门,就让我师弟带师妹先回家去可好?
您看这冰天雪地,又是过年,我们这些人一起去,不是也给您们添麻烦了吗?”
官差却不买账,故意板起脸道:“就是因为到年关上,所以才要详加排查可疑人等,最近年节上走动的达官贵人那么多,你们几个要是居心叵测,不小心冲撞到哪位贵人,那不都是你爷爷我的事。”
左青青:“你们随意掳人,不讲道理!”
官差本来已经转身了,听到这话,又吊着眉毛回过头来。
“你们这些外来要饭的,路引上面写着是从德州过来,可这沿途关卡上只盖了通州和郓城的印,敢情其他地方你们都是飞过的?
如此行迹可疑,又不服管教,还出言顶撞官差,通通给我绑起来带走!”
蔚秋桦原本同情这三人,但见衙役也不是无的放矢,这三人又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解释,定然是有鬼。
颇为惋惜道:“倒是有些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手,我还想找个贴身女护卫呢!”
萧祁臻笑着道:“夫人若有此意,为夫自当满足。”
蔚秋桦剪水似的眸子眼见的慌乱起来。
她先是看了看左右,袁旺他们不在身边。
还好还好。
正想去质问萧祁臻乱说话,结果一个转眸的功夫,面前的人就不见了。
她原地转了一个圈,只看到夏卉和袁旺两人好不容易挤过来。
夏卉左右围着她就是上下打量:“小姐您没事吧!这庙会上人太多了,咱们还是逛去吧!”
袁旺却左右瞧着不见萧祁臻,问:“小姐,那位梦公子呢?”
蔚秋桦:“噢,我不知,可能被人群挤散了吧!先不管他了,我这会也乏了,咱们回吧!”
三人便雇车准备回家。
今日年节,马车供不应求,袁旺想尽办法,只雇到了一辆驴车。
他垂头丧气的跑来问蔚秋桦。
蔚秋桦却不在意的道:“雇,为何不雇,好歹是有顶棚的,又吹不着风,总比这样走回去强。”
袁旺更加惭愧了。
他原本也是雇了辆马车的,谈好价格包来回接送的。
可几人沿热闹逛着,就没了方向,要想跟原来的车夫汇合,就得走好几条街过去,蔚秋桦便让他就地再找车。
“今天过年,车夫生意肯定很多,他见我们迟迟不去,怕是早就拉别的客人走了。”
袁旺心里千恩万谢,扶蔚秋桦和夏卉一道上了马车。
驴车车身小,后头只能坐两人,袁旺则和车夫一起坐在前头驾车赶路。
听身后的小姐笑着叹道:“咱们家里明年也该添置一辆马车了,只是不知现在市价多少?”
前头的车夫一听,就来了精神,笑着隔着帘子应道:“小姐如想买马车,小老儿倒是可以介绍,包管牙口好,脚程快,能拉能扛。”
袁旺忙道:“那你先说说价格。”
车夫笑道:“价格嘛,要看小姐买什么品种,若是西域良驹那自然是贵的,有银子都难买到。
而这市面上最多的,要数北边的蒙马,一匹成年壮马的价格大概70-80两银子。”
袁旺一听就叫起来:“70-80两?你这老倌,怎么不去抢钱呢!”
他们在姜宅做工,每人每月是二两左右的工钱,只有谦叔一个人是五两,这已经是京城里好些高门大户的标准了。
而这车夫口中说的马匹,一匹就足够买上几十来个下人了,当真是人不如牲畜。
哪只车夫不疾不徐,又捻着胡子笑着道:“客官要想买便宜的马匹,小老儿这里也不是没有,只是要费些心思。”
蔚秋桦来了兴趣:“喔?老人家也有卖马的门路?”
袁旺也跟着不信:“就你?一个赶驴车的,还有马能卖给我们?”
蔚秋桦轻斥袁旺不要无理,袁旺立刻就闭了嘴。
车夫接着笑道:“客官别看小老儿寒酸,做这一行,些许门道消息自然是有的。”
他压低声音,一脸的神神秘秘:“小老儿知道一处地方,有阜族的战马,价格公道,就是不太敢声张。
要是客官们有兴趣,小老儿可以拉您们去瞧瞧,看得中再买,到时候赏小老儿两个辛苦小钱,就当交个朋友了。”
蔚秋桦一听说阜族,就想到暗藏在谢侯府里的沈确。
后来她又多次上门给小公子教授课业,却一次都没有再遇到此人。
好像那日巧遇,只是一场幻想罢了,现实中好像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号人物。
“哦?这阜族早已灭国多年,又何来的战马走私到我大熵,还是在天子脚下?老人家是在同我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