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桦一直被萧祁臻拉着径直走出了勤政殿。
两人步履匆匆,下台阶的时候衣袂翻飞,像两只飞舞的蝴蝶。
阿吉和夏兰知道御书房内刚刚所发生的事,便主动告诫侍卫和宫人们至少要在离帝后五丈远的距离跟随,不要贸然上前去自讨没趣。
姜秋桦便就这么被他牵着手,两人寂静无声的走在宫道上。
自打进宫以来,他们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宫人们的视线之内,食住睡行都有人紧紧跟随。
说是贴身伺候,但在姜秋桦看来,更像是监视,远没有过去那般自由自在。
因为即便是房中那种亲密之事,也因知道外面有人守夜聆听,未敢过于放肆。
所以像这样相对四下无人的独处时刻,几乎是一种奢侈,也非常值得珍惜。
姜秋桦心情颇好的时不时侧抬起头去打量他的神情,他依旧还是那样阴沉着一张脸,一路上不发一言。
她知道,他这是在心疼自己,也深感不值。
他们两个人被这样赶鸭zi上架似的,勉勉强强当上了大熵帝国的掌舵人。
上位之后,都是殚精竭虑,克己勤免,就连在睡梦中都是在操心朝堂琐事。
但到头来没有落到一句好就不提了,还要反过头来被人指责,连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要被拿出来提一嘴,这哪里能叫人不生气?
“你想不想吃点东西?”她笑着歪头问。
说起来也到了午膳时分了,现在要返回去勤政殿膳房,好像有些拉不下脸,若是要到外面用膳,便要吩咐宫人们开始预备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刚才还没被气够吗?”
他颇为不满的道,语气中却尽是撒娇。
姜秋桦干脆停步在一株桃花树下,摇着他的手道:“好哥哥,我肚子饿了,能不能给我做些吃的呀。”
这刻意扮出的小奶音,听得萧祁臻忍俊不禁,好不容易装出来的雷霆之怒也顷刻间被冲的烟消云散。
他轻轻的伸手点了点面前人的眉心,笑着道:“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才好,你就不能配合着演一演?”
姜秋桦满不在乎的道:“演什么,故意装作很生气,好让他们那些人今后都收敛着些吗?
那这说明皇上心里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想要借机给张默一点教训罢了,原来皇上心里并不如面上那样心疼和在意我啊。”
她故意噘嘴挑衅,就要看他怎样反驳。
萧祁臻果然又沉了脸,握着姜秋桦的手腕也加重了几分力道。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家夫君刚才可为了你不惜舌战群儒,这会还不知道被他们在背后怎么编排呢,你不但不心疼我也就罢了,还在这直起腰说风凉话。”
他轻蔑的扫了一眼她胸前鼓鼓喜人的两坨,咬牙切齿的低声笑道:“你仔细我今晚上不轻饶了你。”
他的威胁从来管用。
姜秋桦才刚生出的要挑衅他的心思,此刻也被吓得完全销声匿迹了。
“要不你罚我点别的成不?”
想到两人的床笫之欢,永远都是萧祁臻占绝对的主导和权威,她至多只能坚持一刻钟,后面的时间都如同在遭受酷刑般难熬,哭告无门。
每次都是她苦苦哀求之后,身上的人才肯稍微收着些力道。
为此她没少挨他的埋怨,责她平时不肯锻炼体魄,关键的时候就不顶用了。
她越想越觉得想哭:“我这不是看你真生气,想要逗一逗,让你笑一笑的嘛,你跟他们吵架就吵架,这怎么还扯到我身上了呢?”
他颇为得意:“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你既是臣也是妻,不受着些为夫的委屈怎么成?不许抱怨,也不许哭,否则便是罪加一等!”
说完,还不忘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蛊惑道:“要哭也留着晚上哭,我喜欢听你哭,你越哭我就越兴奋。”
姜秋桦的脸“腾”一下的就红了,忍无可忍的伸手狠狠掐了把萧祁臻的腰。
却被他早有防备的绷紧肌肉,居然硬得她根本掐不动,几乎是给弹了回来。
反正刚刚闹了那一出,他也不想再伏案处理政务了,索性今天下午就给自己放半天假。
宫人们远远的跟着,尽管这距离只能看到帝后二人相互追逐的影子,也纷纷垂首低头,不敢去细瞧,更不敢做出一幅自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花草丛内,姜秋桦提着裙子追得累了,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捂着脚踝直叫哎呦。
在前面跑着的萧祁臻果然回头张望,见姜秋桦像是受了伤,忙折返过来。
当他聚精会神的低头查看她的伤势时,却被她顽皮的糊了一脸的青草。
伴着泥土气息的碧草几乎被他吃进嘴里,啧啧吐出来后,面前哪里还有人?抬头一看,这小东西已经又提着裙子笑着跑远了。
一下午,两人或泛舟赏景,或散步登台,或与宫人一道蹴鞠投壶,恣意纵qing就像是对贪图享乐的亡国帝后。
自打进宫之后,两人这才头一次有了相对闲暇时光,随心所欲,不理朝堂。
等到晚上,已经精疲力尽的姜秋桦,又不得不承受起他白日威胁过的,夫妻之间的惩罚。
她哭着求饶,他却笑着哄着:“你只要每天都走这些路,我都不用教你打拳练功,你都完全可以坚持半个时辰以上。”
“今天觉得累了,睡一觉就恢复了。”
“乖,今晚别拘着我,就让我放肆一回行吗?”
她很想拒绝的,但她也有良心,知道他这是为了谁在付出和忍耐。
她将头深埋在软枕里,只当自己的一切都不存在,魂游太虚去了。
这样又坚持了半个时辰,她又一次叫的口干舌燥,嗓音沙哑,他总算才酣畅淋漓的撤退。
他伸手揽着她的玉颈,在雪白的肩头上印下深深一吻,疲惫而慵懒的叹道:“秋儿,有你是我的福气。”
她才知道,今晚他可算是尽兴了一回。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次,她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直观的判断,原来为了照顾自己,他过去一直都是收着力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