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有些被惊到了,赶紧伸手去拉夏冬,奈何夏冬的力气比她的要大出许多,而且情绪越发的激动,姜氏眼看就要控制不住。
“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夏冬挣扎的手顿住,抬眸满含泪痕的望着姜氏。
姜氏不住的拍着她的后背,不争气的哀痛道:“你这孩子,这般实心眼,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秋儿在信中写的清清楚楚,你这些日子以来,从未给东华岛传过一言半句的实话,你所有传递给王毓斐的消息,都是假的,迷惑他们的!
你如此为我们着想,用心良苦,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我们心里头都是知道的!”
夏冬激动的心绪听闻便是一震,光洁的面庞上也隐隐透出一丝安慰,紧紧握住姜氏递来的手,伏在她的膝头不断哀恸,像是要一口气把眼泪流干似的。
姜氏又劝说了好一阵,最后还拿她护着的那个主家小姐的名义来宽慰,她才肯答应保重自身,就着姜氏的手起了身。
“眼下秋儿有个消息,想通过你传去东华岛,你可愿意?”
夏冬连忙点头,险些又要跪下。
“承蒙夫人和娘娘厚意,给奴婢如同再造之恩,奴婢万死难以报答,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娘娘的重托。”
姜氏点头,便将那折信纸珍而重之的交了夏冬的手中。
“那就拜托你了,好孩子。”
夏冬将折信展开,通读一遍之后,当着姜氏的面就着烛火烧尽,投入了香台之中。
东华岛。
王毓斐收到飞鸽传书,展开读过一遍,面色大惊,慌忙的要奔去竹殿去找萧祁琰。
白日里,竹殿依旧歌舞升平,那些当地岛民一个个热情似火,女人在萧祁琰面前大多时候甚至只以芭蕉叶做衣裙,朦朦胧胧,影影绰绰。
王毓斐沉着脸站在门口许久,萧祁琰对她视而不见,她忍无可忍,当即怒喝道:“全都给本宫退下,否则杀无赦!”
皇后在岛上也是有些亲兵护卫的,这些手无寸铁的女子听到这话自然是心里害怕。
又回头望了望萧祁琰,见他没有特别吩咐,急忙赤着脚奔逃出去。
屋内很快恢复了安静,萧祁琰半敞着胸膛,从地毯上直起身,赤脚朝一旁的洗漱架走去。
酒喝太多了,他想清醒片刻。
王毓斐追了过来,急道:“皇上!萧祁臻的叛军就要打到这东华岛了,您可有应对之策?”
萧祁琰这才笑着侧脸看向她:“京城那边又来讯息了?这次他带了多少人?”
王毓斐跺脚道:“萧祁琰,我不是同你开玩笑,他这次决心要擒你回京,你若还想活命,就赶紧振作起来,不要再沉醉这些靡靡之音了!”
萧祁琰把擦完脸的冷帕子往铜盆里头一扔,肩膀故意撞了王毓斐,从她身边绕过时,脸上的笑容敛得一干二净。
他坐在窗边一架铺着白蛇皮的竹椅上,十分慵懒的睨着不远处的王毓斐,看得她心里直打怵。
她能看出,萧祁琰这看似慵懒的眼神背后,暗藏着波涛恨意。
是恨!
“王毓斐,你我认识也有些年头了,我一直都知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我以为,你不说对我有多么情深义重,但至少会是个聪明的,我是委实没有想到啊!”
王毓斐听得又是心里发虚,但素来的高傲令她不会轻易低头,她依旧是那幅高高在上的名门贵女的模样,蔑视他道:“皇上此话是何意,臣妾听不明白。”
萧祁琰凝视她,问:“前阵子秦沛尧离开的时候,你万般拜托他带回京城给萧祁臻的书信,已经落到了我手里,我竟然不知,我这高傲的皇后居然还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他嘴唇发冷,牙齿微寒,一字一顿的叹道:“只可惜,你痴心错付了人。”
王毓斐恼羞成怒,上前一步又顿住:“萧祁琰,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写过信给萧祁臻,我若是与他有私,又何必惺惺作态来激你振作?!”
萧祁琰目光流转到竹殿外,从这里看山下的地处,正好可以看到一侧大海。
海水涛涛,波浪阵阵,时不时还能传来声声海鸟低鸣,似在泣诉什么。
“萧祁臻身边如今已有皇后了,别说他从未将你放在眼里,即便是有旧情,此刻也另结新欢,你怕是早就没机会了。”
王毓斐掩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紧握成了拳,她边往外走边说:“我不与醉鬼交谈,等皇上何时酒醒了,便何时再宣召臣妾来商议如何迎敌吧!”
身后的男人叫停了她,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
她十分清楚萧祁琰的秉性,每当这时,他都会从背后探手过来抱住自己,不用温言软语,婉转献媚,只是就这么静静的听由他摆布一二,他的火气便能烟消云散。
他身边明明各色的女人都有,但自己好像偏偏是他所割舍不下的那个。
思来想去,应该便是这份与生俱来的清高和孤傲。
男人果然都是贱贱的,越是对他爱答不理,他便越是放心不下,王毓斐心头得意道。
果然,萧祁琰的手又慢慢覆上她的小腹,还大有要向上攀爬的势头。
她作势挣扎了两下,以表示今天他真的惹到了她,身后的人却贴着她的耳朵道:
“秦沛尧兄妹俩人之前不过是我的家奴,他既然能选择背叛我,自然也不会将你放在眼里,你想要以我作为跳板,进而转向萧祁臻投诚,这算盘怕是打错了。”
王毓斐用力挣扎,却挣不脱他的束缚,她沉脸朝身后怒道:“萧祁琰,你这条疯狗,吃饱了便出来乱咬人!”
萧祁琰笑了,笑得十分放肆,但手中的力道却没有松懈半分,王毓斐想要从他怀里逃脱根本不可能。
“王毓斐啊王毓斐,你知道我当初看中你什么吗?就是这份不识好歹,敢想敢做,十分对我的胃口!
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其实不是什么名门贵女,你的生母不过是个低贱的娼姬,你从小就只配给你那嫡女姐姐做洗脚婢。
你生来什么都没有,却凭着这副心狠手辣,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利用了所有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你把你的所有亲人都踩在脚下,也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