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顔哲木见心上人出来,自己却一句话都插不上,在一旁摩拳擦掌的干着急。
而姜秋桦正好背对着他,完全看不到他正拼命的给自己使眼色。
还是姜氏自己看见了,白了一眼,将女儿拉进门内,“啪!”的一声便关上了门。
完颜顔哲木“哎哎”的唤了两声,瞥见一旁的元劼看自己似乎像是在看傻子的表情,便被迫抖擞精神,鼻子一哼,背着手踱回到茶亭。
姜氏拉着女儿,到堂屋双双坐下。
面前还齐齐站了一排,谦叔,冯叔,吴妈,夏卉,夏冬,袁旺,春生,安儿,兰儿,伍儿等人,都是泪眼蒙蒙的望着她。
姜秋桦笑得很灿烂:“好久不见,大家都还好吗?”
她都不用他们答话,看气色,就知道日子应该过得还算不错,刚搬来时那种捉襟见肘的情形,是一去不复返了。
尤其是安儿和伍儿两个年纪最小的,似乎都比她出门那会长高了许多。
不过两个月左右没见,已经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了。
谦叔带头跪下给姜秋桦叩头,众人都排在他身后齐齐跪下。
姜秋桦忙上前去搀扶起谦叔,好言安慰了几句,又让他催促众人都起身。
“别让我一个个去拉你们起来,我这会人疲累得很,可是没有这个力气。”
众人这才笑了起来,自觉都起了身。
姜氏发话:“好了,既然都见过了,便各自去忙着吧,有事会叫你们。”
众人齐齐道好,姜氏便拉了姜秋桦的手,往她的闺房走去。
姜秋桦早已经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母亲,屁股刚一坐下,便拉着姜氏的手问:“母亲,外面那个叫完颜顔哲木的人,可是我的生父?”
姜氏原本也有话要问,但被女儿抢先问完后就红了脸。
姜秋桦忙道:“母亲不必不好意思,若他当真是,女儿自有计较,此事重要重要!”
在姜秋桦心里,只要母亲不说她是蔚望忠的骨肉便成,换做任何一个,都比那个无赖要强上百倍。
姜氏低着头,好像有些羞于启齿,姜秋桦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展颜笑道:“果真如此,那便太好了!”
姜氏诧异抬眸,对上女儿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大熵位居中原,对东西南北四方的游牧民族向来都是鄙夷的。
哪怕是出自这些地界的王孙公侯,在他们熵人眼中,也都是些茹毛饮血的没有开化之辈,何以女儿在得知自己是北狄胡族血脉时,会有欣喜之色?
“秋儿,你可是有什么事要找他帮忙?”
“果然瞒不了母亲,是萧祁臻,他今天被皇帝传召进宫了,恐怕是凶多吉少,我此番回家,是要来搬救兵的!”
姜氏脸上眼神可见的紧张起来,拉着她的手道:“你不要掺和到这些事情上,这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管的,不论什么事,都万勿要先保全好自身最要紧。”
姜秋桦急忙点头如捣蒜:“女儿知道了知道了,母亲只管放心好了!”
完颜顔哲木是自己的生父,性格又这般憨厚耿直,难得的是他看上去颇为重情重义,这对她自然是件好事。
更何况,她早已在心中萌生出给母亲再找个中意的夫君的念头,她这辈子过得太不容易了,身边若有个知冷暖的伴侣,那自己将来出嫁后,心里也会更放心些。
而完颜顔哲木不远万里追妻进京,虽说一定还掺杂着别的原因,但只要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母亲,那便也足够有诚意了。
况且这另外一半原因是否能够顺应天命,她也能给他试探出来。
姜氏见姜秋桦不以为意,心下也有些着急了。
“我前头去襄王府找过你,我感觉那个王妃娘娘并不是真心想要接纳你为儿媳。
她如今也新丧夫君,那些事情也便不用再提,只是大丧需要守孝三年,你如今也已经满十六了,你等得起吗?”
年龄对姜秋桦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而且根据她两世为人的经验,不论男女,成亲年龄迟一些,对生理各方面来说,都会更合适一些。
她上一世头胎妊娠是二十四岁,当时尚且觉得怀得有些艰难。
若此时成婚,洞房后有孕,这幅还未长全的小身体可能挨得住?
但她还是很敏锐的从姜氏的语气中,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母亲去过襄王府?可是与王妃见过面了?”
那日,王妃趁萧祁臻不在府中,不顾她还生着病,就对她恶语相向,最终不欢而散。
倘若母亲那时去了,以王妃的性子,只怕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吧!
姜氏不是个背后说人长短的个性,只别过脸去。
“见是见了,倒也没什么打紧。”
她虽只是轻轻的一语带过,可眼中的落寞和委屈,是藏也藏不住的。
想必那日王妃也确实对母亲不客气了。
姜秋桦心里有些难受,又小声道:“母亲可听说,王妃娘娘昨天夜里也香消玉殒了。”
姜氏大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不久前我见到她时还好好的。”
她委实是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疑惑。
姜秋桦:“王妃是被人掐死的,就死在自己府中,萧祁臻也正因为此事被皇上传召进宫。
此事隐秘,现在外人见王府治丧,只以为是久病缠身的襄王爷过世,我估计王妃之死,最后会被他们说成是殉情,个中内情母亲千万别对任何人提及,一切等萧祁臻回来之后再说。”
姜氏面上仍然是惊骇不已,原先对王妃的那一丝丝不满也瞬间烟消云散。
她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又对姜秋桦道:“这襄王府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为何接连的生出事端?”
姜秋桦听出母亲语气中仍有顾虑,也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娘,女儿对你说这些,并不是要吓唬你,只是想让你也明白,如今女儿同萧祁臻之间不分彼此,并肩作战。
女儿离不开他,他同样也离不开女儿,无论发生何事,我们俩都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