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听了女儿这话,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的。
她笑着道:“我说呢,你如此恨他,怎么会突然转性求和。”
蔚秋桦顺着话头,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
“母亲,女儿心中早就疑惑,以母亲的人品家世和才情,即便是在无比落魄时,也应该是看不上父亲那种人的,您当年怎会选择他当夫婿?”
这原本看似只是母女两人之间的一句玩笑话,姜氏回应一句当初瞎了眼也就是了。
但她脸上笑容一僵,神情也无比落寞起来。
先是转了话题说今天茶水的味道太淡,接着很快又找借口回了房,这就不得不叫蔚秋桦心中生疑了。
她先前与谦叔闲聊的时候,也曾无意中听谦叔提起。
说当年小姐待字闺中时,因才名在外,来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姜家的门槛。
“夫人是姜家独女,姜老太爷看重夫人,在婚姻大事上不肯让夫人受一丁点委屈,非得要门当户对,品貌俱佳的才肯点头应下,因此也有些弄巧成拙,婚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若是早知姜家后来会遭难,只怕老太爷不会那般坚持己见,早早的做好准备,也就没有没有现在的这些糟心事了。”
当时她便觉得,谦叔那话好像是意有所指。
隐约好像是母亲一直在等什么人,所以才耽搁了婚期。
但这毕竟是亲长当年的隐秘事,又已经时过境迁,她也不便再去追问。
这天夜里,蔚秋桦刚刚躺下正准备吹灯。
忽然烛光闪动,她直觉房内有人。
正要回头去看,口鼻便被人用手捂住,接着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耳边轻响:“是我。”
蔚秋桦提着的一颗心便缓缓落下。
萧祁臻很快松开了手,柔声问她:“吓坏了吧!”
蔚秋桦冲他翻了个白眼。
其实她早有预感他会过来,只是时间和方式没猜对。
“我若是这么小的胆子,那日在四牌楼也不敢对康王殿下那般放肆。”
说来也怪,自从那日她决定那般张狂行事之后,就感觉整个人好似丢掉了包袱似的轻松起来。
接着面对王毓斐,都没了从前的那种谨小慎微,开始自信坦荡起来。
这种感觉很新鲜,也很不错,她想继续保持。
萧祁臻赞赏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笑着道:“你好像长大了。”
蔚秋桦脸一红,才想到自己正准备入睡,身上只穿了件单衣。
她急忙双手捂住胸口,蹙眉轻呵:“你转过身去,谁叫你一直盯着别人看的。”
萧祁臻并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发自内心的感觉蔚秋桦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经她这么一提点,他的目光才顺延而下,果然感觉到少女胸前开始有了起伏之态,含苞待放的,十分喜人。
蔚秋桦有些恼怒,急忙背过身去拿衣架上的披风。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拿了好几次,都没能拿下来,还是身后的萧祁臻一把取下披风,又温柔的覆上她的肩膀。
“仔细着凉。”
蔚秋桦有些脸红,眼前的人气压太强,她有些招架不住。
胡乱穿好披风,又去点燃了两盏油灯,端到桌上放好,示意萧祁臻坐下说话。
等他坐定之后,才开口问:“你今日漏夜前来,可是有要紧事?”
萧祁臻点头,便把那日他收到消息,萧祁琰将她控在四牌楼后,他的举措动作大致说了一遍。
“如今萧祁琰虽然被皇帝禁了足,但以此人的能耐,摆脱这种困局只是时间问题,如今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伺机报复。
我觉得他多半会先从你这里下手,我不放心,便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他想了想,又问:“你若是有了什么计划,不妨说出来我们参详参详。”
蔚秋桦的关注点却在:“你居然在皇上面前诬告他造你的谣?”
萧祁臻涩然一笑,望着烛火后的人道:“当时只想着要怎么救你出困,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后来我也明白过来,此事应该是有人诬陷萧祁琰,存心想借我的手,除掉此人。”
蔚秋桦也点头应道:“嗯,以萧祁琰的阴险毒辣,他若是知道你的这桩隐事,一定会留到最后,好给你致命的一击,他是不会白白出掉手里这张王牌的。”
两人暂时陷入沉思,都在想,背后搞这些动作的人会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呢?
蔚秋桦忽然笑着抬眸道:“对了,我前日看到你老婆了,她气色不错。”
萧祁臻:“……”
蔚秋桦说得眉眼纷飞:“她跟芳婉珍在一起,她们过来找我的麻烦,被我怼了回去,这会恐怕都还没想明白,我是如何将她们一眼看穿的。”
萧祁臻有些惊愕,面前的小女人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好像……极难驾驭。
他今日过来,原本是想要对她说,他已经派了暗卫随时保护她,若是遇到危险,只管大呼便是。
可这份叮嘱,在兴致勃勃的人面前,又好像显得很多余。
“什么我老婆?我喜欢的人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蔚秋桦没理会他这间接的表白,只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之中。
她以往见到王毓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事事唯诺,生怕行差踏错。
没曾想,只要把自己心里这关克服,面前竟然就是一片坦途,任她去踏。
这种不必依附他人的感觉竟然如此的美妙,甚至让她有些惋惜过去的岁月,竟然都被她所谓的谨小慎微给辜负了。
“不过算算时日,芳婉珍应该再过不久,就要被她送进宫了吧?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那芳婉珍应该比她还小上几岁,平日里都是唤她姐姐的,她也能引荐给皇后,去当老皇帝的枕边人。”
萧祁臻有些气恼她故意转移话题,却又无可奈何。
今日他原本也要与她提及此事,便顺着她往下说:“芳婉珍是礼部侍郎之女,又一直唯琅琊王氏马首是瞻,双方能达成此种交易,也是不足为其,我在想,这其中是不是也有萧祁琰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