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久便到了，叔背你走。”世成蹲下，月圆听从地趴在世成的背上。
“叔叔……你叫什么呀？”月圆稚嫩的语气问道。
“丫头……你唤我成叔吧……你呢？”
“我叫月圆。”
“你多大了呀？”
“八岁了。”
“嗯。”
世成与月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开始回想自己到达案发现场时，看景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在小丫头的周围，谁也不敢接近……
“世成，射阳来电报，请援屠村案，委任你带队去解决了。”世成的上司王局长说道。
“定不负重任！”世成边说边敬礼。
任务艰巨且急，世成带着4个手下，马车连夜的颠簸，在次日清晨赶到了清溪村。
不远便看到人群大量聚集在一起，世成朝着人群走去。
“太惨了，少说这村儿也得有几百口人……全死光了……”一大妈尖锐的声音传入世成的耳朵。
“甚对……都死干净了，这丫头片子还活着，这不是灾星是什么？”
“怎么着也得帮个手啊……这丫头……”
“你敢去你去，比比叨叨个啥劲儿！”
七嘴八舌的议论传入世成的耳朵，世成拨开人群，往人群包围的中心走，人群围着一个小丫头，小丫头似乎睡着了般，躺在门口，世成上前探了探小丫头的鼻息，还有气儿，世成便先抱起小丫头，骑上马，沿路走了许久，才寻了个农家，给了俩大洋，要求农家好生照看。环顾这周围，记下这农家的位置，便返回清溪村。
“大娘，你知道些啥，说说吧。”世成径自寻了个没死人的屋子，临时当作审讯室。
“差大哥，我……我都是听人家胡说，趁清早来凑热闹的……”几十年不曾见过官差的老大娘有些害怕，怕自己说错话会遭遇灾难。
“你放心说便好，不必担心其余的，我也只是了解情况。”世成感觉到老大娘的不安，平抚的语气说道。
“这……前天夜里倒是有些奇异，好端端的黑天，一下子跟白天似的，不过也就白了约摸半柱香……”
“然后呢？”
“俺村儿里那老张头，大中午的过路清溪村，没看到人觉得奇怪，随意推开一户人家的门，就……就看到死人了……吓得他尿了一地，赶忙跑回村儿通风报信……这不，俺村昨儿个就几十口子来看景，这离县城远，骑个骡子来回都得倒腾一天。”
“晓得了，大娘你出去吧，把那老张头叫来。”
“诶！”大娘边应着声边急忙离开“临时审讯室”。
“老张头，你说说你都见了啥。”世成便询问边整理笔录，给值得参考的信息划线。
“哎哟俺的个亲娘，太惨了，俺的腿现在还抖呢。”老张头止不住后怕。
“喝口茶，且慢慢说。”世成闻言，起身寻了个茶壶，和俩看起来干净的碗，给老张头和自己都斟了碗茶。
“诶！谢长官！”老张头咕噜咕噜喝下冰凉的茶水，继续说道，“俺隔几天就得去趟县城，去的时候，还跟嫁这村儿的远房外甥女絮叨了两句，回村儿有些渴了，便想讨口水喝再赶路，谁知一开门就……就……呜呜呜……”老张头戳到了伤心处，自顾自呜呜大哭。
“您且慢慢说，不急，缓缓。”世成面对老张头的哭声依然面无表情。
“呜呜呜……俺那外甥女，才刚嫁过来不到一年，呜呜呜……死相太惨了……呜呜……脑袋就剩个皮还连着……”
“……继续……”世成眉头都没皱一下，平静倾听，手不停地书写。
“没……没了，俺吓得尿了一裤子，赶忙就哆嗦着腿跑了……”老张头停止了吴炎呜咽，害臊地低着头。
“嗯，你出去吧，帮我叫个人进来。”
“叫……叫谁？”老张头疑惑道。
“随便个谁，叫进来便是。”
老张头眉头一皱，低着头起身走向门口，等了一会儿，听见门口有些嘈杂，世成抬眼，看到门口一约摸十七、八岁的年轻小闺女，被人群硬推进了门。
“不必害怕，你坐。”世成低下头，继续执笔书写。
“……哦……”小闺女不安地缓缓坐在世成面前。
“刚才躺地上那丫头，说说你知道的相关情况吧。”世成知道，幸存者是破案的关键。
“俺也……只是听人家胡诌的……”小闺女不安的语气发着抖。
“胡诌了啥，你也说说吧，不必怕，我且只是想听。”
“俺村儿没人认识那丫头……俺阿牛哥胆子大，往巷口随意看了眼，就看到那丫头躺地上，阿牛哥老说他胆子大，被教唆着靠近去看，才发现是活的……”
“继续说。”
“俺昨天没来，老张头是前天发现的，那丫头也没人敢碰，全村儿就她一个活的，谁敢碰啊，只能等报官的叔回来……”
“嗯……继续。”世成略一皱眉，暗暗算了下时间，小丫头躺在冰冷的地上两天，也没人搭把手管管。
“没……没了……叔和婶儿直说这丫头……不吉利……不能碰……”
“嗯，好了，你出去吧。”世成掌握小女孩的大概情况后，也知道，现场询问得不出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了。县城警局根据南京方面指示，清晨再赶往清溪村，以防匪徒再趁夜出来伤人。这么大规模的屠杀，不需要太多行凶的细节线索，所以现场勘察交由他们来做，情况可以问县城的同僚，总觉着突破口……是那小丫头，可能小丫头看到或听到了什么，能躲过一劫，是大幸。
“成叔……俺肚子饿得直叫唤。”月圆舔着干燥苍白的唇。
“快了。”世成听到月圆的催促，加快了脚步。
世成考虑到月圆昏迷了太久，马匹颠簸她吃不消，所以选择步行在附近找个食肆，喂饱了月圆，她舒服些了，再往县城赶，前方不远，一户农家门口挂着腊肉，门口摆着几张破落的木桌和长条凳，一个简陋的小食肆。
“大爷，你这，有些什么肉食？”世成待月圆和同僚坐定，询问来招呼的大爷。
“肉食，还有鸡和些腊肉，官爷。”大爷毕恭毕敬，同时将手里的茶碗和茶壶放在桌上。
“你尽管做两道来吧，再一人一碗稀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