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丞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剿灭路堑一事,路堑驾着马车,几日便带着月婵到了江北自己的山头老巢,月婵头次进山匪的窝点,由于路堑的原因,她也没害怕的感觉,上了山后,对一切都十分好奇。
见路堑带着女人独自回山,手下纷纷有些好奇,带去的三十人怎么没回来,路堑借口回来的路上被别的山匪打了伏击,他与月婵也是侥幸才逃脱,丝毫未透露自己拿三十名手下当炮灰一事。
月婵见路堑不说实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她不过是个女人家,也没什么自己的主意。
刘副官领了池景丞给他的任务,连日来不停地训练投诚的山匪,山匪被刘副官不停“洗脑”,心头对路堑的深仇大恨也日益深厚。
20天的期限到了,池景丞早已按捺不住,迅速组织了二百名兵官,跟着这23名投诚的山匪,往江北路堑的老巢出发。
路堑的存粮足够整个山头的人吃到来年春天,山脚的村落人家能否熬过这些时日还是未知。
月婵在山里,百无聊赖地度过一日又一日,想下山,路堑不许,想自己走走,路堑也不许,虽然有些埋怨,但也理解路堑是担忧她的安危。
腹中孩儿已经快八个月了,自然要以孩子为重心。
池景丞的队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突击上山,在山头安逸过冬的山匪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待消息传入路堑耳朵时,手下已经损失近半。
突然而来的灾祸令路堑再次不知所措,犹如第一次被剿时般手足无措,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是带着爹娘和路堑自保,这山头是路堑熟悉的,当年能躲过一劫,此时自然也是可以。
路堑带着爹娘和月婵往悬崖处逃,当年路爹藏身的悬崖壁有天然形成的悬崖洞,只要藏进去,谁都找不到他们。
当初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路堑总是独自往里头藏些粮食,就是为了应付万一。
这万一果然是来了。
池景丞的目的只有找回月婵,众人向前一路杀过,池景丞的目光四处搜寻,期望能看到月婵的身影,众匪一路迎战一路后退到山头老巢,池景丞知道路堑狡猾,自然不会在原处坐以待毙,于是独自往看起来是死路的悬崖顶追踪过去。
果然,没追多久,便看到步伐不便的月婵正匆匆往山顶逃去。
“月婵!”池景丞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
月婵听到声音,心头一惊,脚步迅速迈开,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山顶跑。
池景丞早已料到月婵会躲着他,只是真切经历时,心里仍旧感到有些受伤。
路堑并未提前告知月婵悬崖洞的事,池景丞在后面步步紧逼,路堑和月婵只顾着脚下继续向前。
路堑见池景丞紧追不舍,朝后方大声喊话道:
“月婵怀有八个月身孕,你若顾她安危,劝你不要再追赶!”
池景丞不理会路堑的喊话,依旧穷追不舍,悬崖赫然出现在月婵面前。
“月婵,你相信我,跳下去能活下来。”路堑急忙朝月婵说道。
月婵六神无主,后方池景丞的身影渐行渐近,她来不及多想什么,相信了路堑的话,纵身一跃,便是无穷尽的下坠……
“月婵!”路堑未料想月婵这就跳了下去,心头大惊,趴在悬崖壁往下看,陡峭的悬崖洞口,并没有月婵的身影,完了……
池景丞见月婵竟毫不犹豫就跳下了悬崖,脑袋嗡地响起,四周仿佛瞬间静下来般,听不到任何声音,待一切恢复往常,池景丞带着凶狠的表情朝路堑冲过去,路堑也来不及继续扼腕月婵,纵身跳下悬崖,脚下稳稳踩在洞口前,钻进了悬崖洞。
池景丞见路堑也跳了下去,迅速赶到原先他们站着的位置,悬崖下,只有浓郁的雾气。
山头众匪此时也被尽数剿灭,池景丞留下一半兵官清点这山头,带着另一半兵官朝悬崖底进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月婵信了路堑的话,就算内心十分恐惧这悬崖,也鼓足了勇气纵身一跃,失重的感觉令她十分惊恐,失重感也持续了许久,直至全身传来挫骨扬灰般的剧痛,尔后瞬间失去意识……
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下身一阵剧痛传来惊醒了月婵……
“呃……”月婵发出痛苦的叫声。
“月婵?月婵?”月婵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听到耳旁有焦急的呼唤声,下身传来一阵一阵剧痛,剧痛令她的意识一下清醒一下迷糊。
“小姑娘,你再使点儿劲儿,孩子兴许能活下来!”陌生的妇人声音传入月婵的耳朵,月婵的意识瞬间清醒。
孩子!
妇人的声音仿佛为月婵灌输了一股气力,月婵听从地忍住剧痛,将力气全部汇集下身。
剧烈的令月婵终于撑不住,再次昏死过去,即便陷入昏死,身体仍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昏迷中,月婵叫自己清醒,再次醒来,是婴儿的啼哭为她灌输了一丝气力,她抬眼,即使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一片无尽的黑暗……
啼哭的方向指引着月婵摸索的手指,摸索中,终于摸到湿漉漉又柔软的皮肤……
“孩儿……叫什么好……”月婵呢喃,再也撑不下去之际,月婵用尽最后的气力,“孩子,就叫知夏……”
“月婵?月婵?能听到我说话吗?”池景丞见月婵浑身软了下来,焦急地喊道。
月婵在转瞬之间,浑身的疼痛骤然消失,眼前也逐渐呈现刺眼光亮,月婵的眼睛下意识地闭上。
稍稍适应了些后,月婵再次睁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池景丞正抱着她,一旁的妇人怀中正抱着血淋淋的孩子……
这屋子十分陌生,她不曾来过,屋里也只有她和池景丞,还有孩子和抱着孩子的妇人。
池景丞痛哭流涕地抱着……她的身体,月婵抬手放到面前,看到自己竟是透明的,她没有任何惊讶,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月婵默默看着自己软趴趴的身体被池景丞抱着,池景丞痛哭流涕的模样还是头一次见。
哎……月婵叹气,为心头对这眼前景象的不舍,还有对孩子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