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钱并没有直接说明是等的谁，米粒也没有问，两个人就看着外面的景色，烟雨蒙蒙，玻璃窗上也有一层雾气，看得不大清楚外面的景色，不过正好添加了朦胧之美。
两个人坐了不到一个小时，行政楼层上走来了一个人，脚步沉稳，可是掩饰不住的疲态。
“这里真是不错。”
服务员正在总台前坐着，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立刻慌了，抬头一看急忙道：“先生……”
“哦，没事，他是来找我的。让他过来吧。”
服务员这才往后退了一步，道：“对不起，先生请。”
陈建刚缓缓地走到两个人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李有钱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来来，先喝杯茶，驱驱寒。”说着给他倒了一杯茶。
“明前。”
李有钱哈哈一笑，道：“看来你没少来这里啊。”
“以前在这呆过一年多的时间，就是在这儿养成的喝茶的习惯。”陈建刚端起茶杯，品尝了一口，闭眼回味了很久。
李有钱道：“怎么了？这次怎么不是你去找的我？有事？还是不想见我。”
陈建刚沉默一会儿，道：“我被调到这里来了。做个县长。”
“这是被贬了？”李有钱冷笑了一声。
“算不上吧，我自己要求的。”陈建刚的话里藏着说不尽的苦楚。
李有钱道：“好吧，这些事我就不管了。这次我来这儿，第一我不会下水，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去干，第二，还是得你来负责联系，我不会跟他们打交道。”
陈建刚放下茶杯，那一杯茶快被他喝完了，“还记仇呢？赵家被你灭了满门，他们的仇找谁去？”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裤衩。好了，不说这个了，先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吧。”李有钱一边又给陈建刚添上了点茶。
陈建刚拿手在脸上干搓了一下，道：“不知道，说不上来。你走了之后一直都很平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想着，可能要安生一段时间了，正好那段时间因为处理牺牲同志的事情，所以也顾上管这些破事。”
“哦，你来这就是为了逃避？”李有钱又道。
陈建刚嘿嘿一笑，道：“我？能逃得了？闭上眼就是他们的样子。有些事，我不说，你也该明白。”
“有人容不下你。”
陈建刚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几天前，我听到一声轰隆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哪里打雷。或者是开山呢。”
“这个时候哪会打雷。”
“这地方都修路呢，准备修一个高速，直通九渠，跟外面连上。我想着可能是炸山，这地方全都是山地，修路很费劲儿。”
李有钱点点头，道：“然后呢。”
“次日就接到了急电，说是千灯被灵兽给占了。当时我就慌了，千灯到这儿也就几百里，一边急忙叫人去打听，一边急忙让人开始修筑工事。”
“看到了，弄的还不错。”
陈建刚苦笑：“是不错，可是也挡不住。我还没有忘记咱们在那边的经历呢。”
李有钱叹息一声，道：“其实我这次来不来都行。”
“嗯？什么意思？”
李有钱道：“听你这么一描述，这些灵兽是突然出现的，这分明是有组织的。你还没有想到是为什么？”
陈建刚试探性地回答：“鲲？可那也只是一只灵兽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影响。”
“看来你还不懂得一个灵兽的厉害。鲲是神兽，有它在，我们对付这些灵兽基本上是不可能。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法国没有拿破伦，也不过就是一个三流国家，德国没有希特勒，也就是一个军事强国，蒙古没有成吉思汗，就是一个上升期的蛮族，南宋难以抵抗，但也不至于灭绝。”
陈建刚没有说话，又喝了一杯茶，这才道：“你还是来了。为什么。”
“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那个东西在搞鬼。”
“如果是，那该怎么办？”
李有钱没有说话，沾了茶水在桌子的玻璃上划了一道线：“这是长江，划江而治。”
“什么？”陈建刚大吃了一惊，“这么严重。那南边还有好几亿人怎么办？”
李有钱道：“现在就迁。往北迁，迁过长江。”
陈建刚长时间没有说话，这个办法可行吗？可行，但是动静太大了，对于华夏来说，简直就是伤筋动骨的大，许多工业都在南方不说，南方也是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全国有70%的经济活力都集中在南方，李有钱的这个方案，完全放弃了南方。
“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办法，断臂求生，放弃南方，如果还是死抱着不放的话，大家都得玩完，扶桑的例子还鲜活着呢，这才几天，都忘了？当时扶桑要是能果断放弃一些，那他们或许还能存在下去，就是因为一切太过猝不及防。”
陈建刚声音低沉，疲态更加明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李有钱道：“我只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陈建刚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不说，世界格局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现在还小么？欧盟几乎成为一个彻底的国家，北美南美融合，亚洲融合，马上这个世界就成了几个大洲际国家了。看着吧，现在只是在华夏境内出现，其他地方慢慢也会出现。到时候，嘿嘿，人都没生活的地方了。”
陈建刚道：“70亿人，要是被野兽给逼得没地方，枉为灵长类动物。”
李有钱呵呵一笑，又靠在沙发上，双手很舒展，道：“70亿人很多么？要是堆在一起，连澳洲都堆不满。”
陈建刚沉默不再说话，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茶，李有钱和米粒两个人也不说话，各自怀着心事，尴尬着就尴尬着，也没人去试图打破，气氛像是凝固了。
总台过来换茶，动作都特别轻，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就连水倒进杯子的声音都觉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