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妈妈歇斯底里的一番话,问得许阿姨愣住了。
过往十几年来,和袁清贫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都涌入了脑海。
袁妈妈说的没错,虽然她是袁家的保姆,可袁家人对她一直很好。
尤其是袁清贫,那个孩子从小就很乖巧有礼貌。
因为自己的爸爸妈妈工作忙,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许阿姨照顾他的。
某种程度上,他对许阿姨的依赖比对爸爸妈妈还多。
就连许阿姨生日,袁清贫都能记得亲手给她做个小礼物。
每次考了一百分,也是第一个跟许阿姨分享。
许阿姨也借着这样的身份,享受着做母亲的感觉。
她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对袁医生的怨恨,转而享受起了这样的日子。
但是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这份怨恨又升起来了,甚至越演越烈。
袁爸爸一脸颓丧地走过来,也质问许阿姨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到我家,就是有目的的对吗?”
事到如今,他再看不破,那就是真的傻子了。
许阿姨闭着眼睛,一脸悔恨地点点头默认了。
金神婆指着袁医生道:“就是你害的我外孙死掉,女儿和女婿离婚!我不找你报仇,死了都合不上眼!”
“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可我一开始就提醒过你们风险,是你们自己听不进去,却要怪到我头上来,还把我无辜的儿子都卷进去!”
袁爸爸愤怒道。
袁清贫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从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
金神婆和许阿姨都被袁爸爸的气场震慑,一时间竟然没话说了。
半晌,许阿姨失魂落魄地扇了自己两巴掌,惊得金神婆连连阻拦:
“你这又是干什么!”
许阿姨满脸愧色道:“怪我!怪我!小清那孩子,没做错什么,我却要他给我两个孩子偿命,是我错了……”
“我原本就是为了混进袁家,找机会报仇,才去你家附近的家政中心学的保姆。又花了几年的时间,将自己经营成家政中心的金牌保姆。”
“为了把话传到你们耳朵里,我还去你家小区周围散布消息,跟一堆阿姨和家庭主妇都熟悉了。”
“后来我如愿进入了袁家。”
“本来,我想找机会直接对袁医生下手的,但你们叫我带小清。后来我想,我尝过的丧子之痛,也要你们尝一尝。于是,我打算找机会对小清下手。”
“可是那孩子太乖了,我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孩子,一直狠不下心来下手害他。慢慢的,他就长大了……”
“前段时间我做了个梦,梦到我两个儿子死不瞑目,问我当妈妈的为什么不给他们报仇……”
“再加上我听人说,小清考上大学就会离家去外面上学,那样的话我就再也没机会了。”
“所以我只好设置了个机关,然后骗他去阳台帮我浇花。只要他拿起喷壶,就会触动机关,一根鱼线会勒住他迅速下坠……”
许阿姨一口气交代完,众人大致都清楚了。
她之所以联合自己的母亲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尽快毁掉尸体。
因为鱼线勒出的痕迹很明显,警方一查就能查出来。
袁妈妈听许阿姨平静地交代完所有事情,愣了半晌,才突然疯了似的扑过去掐住她脖子:
“你好狠的心啊!你在我家这些年,我们何时亏待过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你儿子在地底下,知道自己妈妈这么狠心,他们会怎么想!”
袁妈妈哭得几乎就要晕厥过去,被袁爸爸扶住了。
念宝看得伤心,一个妈妈面对儿子的枉死,怎么接受得了?
何况对方还是自己信任了十几年的阿姨。
袁清贫一直飘在一旁,却面无表情,仿佛在听与自己无关的事。
“喂,你妈哭成这样,你也不表示表示,太没良心了吧?”
顾易辰越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说话越是显得随意、不正经。
他得知了自己的好朋友竟然因为他人的无知而惨死,就算眼看着对方毫无表情,自己心底里却酸涩难忍。
袁清贫听到顾易辰的打趣,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想不明白一点。”
“什么?”
“以我对许阿姨的了解,她做不出这么精妙的机关,也设计不出这么缜密的圈套……”
“甚至……不可能想到真的要动手杀人……”
先前父母头上那两个小鬼,长得一模一样。
他已经才出来,那便是许阿姨的两个儿子。
袁清贫问念宝:“会不会是两个小鬼的阴气影响,甚至教唆许阿姨做下的这些事呢?”
念宝歪着头想了想道:“他们的阴气确实会影响许阿姨,因为许阿姨心底里本身有怨气,受到儿子鬼魂的阴气影响,就会越来越重。在这种情况下,对你起了杀心是有可能的。”
“但是……鬼魂也和人一样,做不到自己不懂的事情!”
袁清贫一脸疑惑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两个小孩去世的时候那么小,他们就算变成鬼了,也设计不出这么复杂的机关,更没办法教自己的妈妈布置陷阱。对吧,念宝。”
顾易辰帮妹妹翻译道。
念宝点点头:“对哒!”
袁清贫闻言怔住,和顾易辰对视一眼,两人心底都有了数。
顾易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袁清贫盯着许阿姨,摇摇头:“她陪伴了我十几年,从我还是个小孩子,到现在将近成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可是如果就这么原谅她,岂不是对不起我父母养育之恩!”
顾易辰虚拍他的肩膀:“那我心里有数了。”
说着,他走向正在纠缠的袁妈妈和许阿姨。
“阿姨,清贫有些话叫我帮忙问问。”
袁妈妈一听是自己儿子的意愿,忙停下手道:“你说,你说!”
许阿姨一听也惊呆了。
袁清贫一直都在,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自己刚刚那么详细地讲了自己如何害死他的过程,他岂不是全都听到了。
那他会不会恨死自己了?
许阿姨突然觉得,只要想到袁清贫可能会恨自己,就觉得胸口闷得难受。
她抬头,只见顾易辰缓缓走过来,蹲下身,眼眸深沉,问道:
“你杀袁清贫这件事,除了你母亲金神婆,可还有第三个人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