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危局
阮笙绿2022-05-13 17:093,541

  “什么忙?”尉迟妙竹觉得金玉钏好奇怪,目光在她脸上来来回回打转,但又看不出是哪里奇怪,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

  金玉钏正色说:“我想请你帮我救出简星阑。”

  尉迟妙竹笑起来,“这不巧了吗?你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先一步提了这个请求,我与父亲,正在布局如何救人。”

  “有人也想救简星阑?”金玉钏奇道:“谁?”莫非是简家族长逃出来了?

  “一个讨厌的人。”尉迟妙竹“哼”了一声,“但他手上有皇上的烽火令,我父亲也得听他的,我即便再讨厌他,也不得不帮忙。现在好了,我现在只帮你,不帮他。”

  即便是金玉钏是个并不关心朝政的人,在这个朝代醒来更是不到一年,但与简星阑呆久了,也了解几分。所谓的烽火令是指皇上亲颁的调兵令牌,一共就五枚,只用于战时,能接触到烽火令的人,实乃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

  这种人一般都在皇上周围,处于权力中心,很难见到。尉迟妙竹生于宣城,离皇城十万八千里之远,能结识的皇帝心腹只有一个,苏城阳。

  “苏城阳回来了?”金玉钏惊喜,诡计多端苏城阳,必能想出救人之计。但紧接着他又想到了沈无名,又问:“他一个人回来的?”

  “如果不算他那个神出鬼没的弟弟,就是一个人。”尉迟妙竹不屑道,“都有烽火令了还不带点兵回来,一个人回来也不知有什么用。”

  金玉钏不听尉迟妙竹抱怨,连连催促:“带我去见苏城阳。”

  苏城阳此刻已经回到尉迟觉给他安排的营房里休息,苏城夜抱剑坐在桌前闭眼假寐,听他大声抱怨,“……折了两个兄弟,这趟买卖真是亏大了,若搞砸了,钱袋子死在路上,咱们可真是血本无归!城夜,咱们得警醒点,局势不对,立刻开溜。”

  苏城夜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看着苏城阳,“你不会。”说着又闭上了眼睛,“答应了,你拼死也会做到。”

  苏城阳愤愤不平走过来戳弟弟的脑门,“呆子!木头!你懂什么?就这么了解我?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什么拼死不拼死的,我要活,谁去为个钱袋子拼命?”

  正恼火着,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这般不客气,不用猜就知道是尉迟妙竹。

  他收起了一脸的怒气,脸上堆笑,打开门,正想打趣几句,一抬头就在尉迟妙竹身后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心里一瞬间涌进来的喜悦让他有点头晕,死盯着姑娘看的样子实在有些失态,但很快他便收拾好了情绪,笑道:“金小姐,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进去再说。”金玉钏可没时间与他寒暄,挤进门去,在他房内环视一周,连苏城夜都不知去哪了,确实不见沈无名,便回头问:“知府大人真是一个人回来的?沈无名还在皇城?他还好吗?”

  “我也是从沸油一般的皇城九死一生逃出来的,小姐也不问问我还好不好?”苏城阳的表情竟有一丝委屈,看着金玉钏,轻轻叹气,“苏某在小姐心中,当真毫无分量。”

  金玉钏都无语了,心想,在这种非常时期,咱能不矫情了吗?

  碍于还要向他打听消息,也只得耐下心来,“知府大人就在我眼前,好不好一眼就能得知。而且‘夜䝞’本就非泛泛之辈,自然没必要问,问了反倒是侮辱了大人威名。”

  几句话让苏城阳高兴起来,果然开始细细与她说沈无名赴京后的种种。

  他当初护送沈无名一路去往皇城,一路上不知经历了多少刺杀,但好在都在掌握中,有惊无险进了宫门。沈无名面见皇上,将当年二皇子之死,所有细节如数告知,并将当日舒宁写给二皇子的书信交给了皇上,自请了欺君的死罪。皇上惊愕之余念其未曾参与行刺,以及他新丧母亲的份上,便免了他的罪责,并安排他住在宫中,派了重兵护卫。

  那之后皇上与太后曾当面对峙过,新封的舒妃也在场,皇上拿出了舒宁的书信,以及沈无名的供词,舒妃当场吓得瘫倒在地。太后从沈无名口中得知当年真相时,并不知舒宁曾与二皇子有过往来,恼火之下当场赐死了舒妃。皇上自然也不在意舒妃死活,只是暗示太后,她已败了,不要再折腾,在宫中安享晚年,太后该享的礼遇一样都不会少。

  皇上证据在手,前朝舒妃家人又咄咄逼人,太后宫中确实沉寂不少。然而,那一日,太后传话来,想同皇上一起用膳,皇上以为太后终于服软,欣然前往,却不知迎来的是太后已冰冷的尸首。

  皇上当时就知大事不妙,太后穷途末路,竟丧心病狂至此,为了拉他下马,宁可不要性命。

  深知不妙,但局已布起,再做防范已经晚了。国丧期间,流言四起,宫中民间都在流传皇上弑母,朝堂之上太后一党咄咄相逼,四境异动,就连盟友国都纷纷派来使臣质问,明确表示,绝不会继续支持一个弑母的大逆皇帝。

  原本以为能够终结太后的妄想,免宫变流血,谁知这一时的心慈手软,竟酿成这样的祸事,打得他措手不及,不得不称病,避免与群臣正面相争。

  于此同时,流言已经传到军中,离王以孝道之名进宫举哀,纪城军杀气腾腾,蒙古的乌尔达部蠢蠢欲动。

  司马昭之心已路人皆知。

  那日,皇上坐与殿中,思索良久,方缓缓站起,对一直藏于暗处的夜䝞兄弟说:

  “朕幼年时便不得人喜欢,父皇对朕的那点疼爱也不过是因着朕势单,不会与其他兄弟争夺皇位,与朕一起打打马球,也能忘却儿子们相争的苦恼,营造一个父慈子孝的假象。其他兄弟对我也算客气,不会算计朕,大约也是这个原因。朕都知道,但朕不在乎。有一年父皇带朕去林山打猎,朕见山下一户农家,兄弟六个,和乐融融,朕看了他们许久,十分羡慕。朕不愿做这个皇帝,但还是做了,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依旧不得太后喜爱。兄弟阋墙、母子相争,人间至苦,朕不愿面对,一直在逃避,这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如今已无退路,便迎战吧。”

  苏城阳其实一直都看不上他主子的多愁善感,就上面这段话,他没听完就开始打哈欠了,到了最后一句,方才抬头,“如何迎战?皇上既已有筹划,吩咐便是。”

  他在皇上身边多年,知道这位主子虽多愁善感,但若决定出手,也必狠辣利落,不然这皇位也断然做不到今天。

  皇上似乎并不在乎苏城阳对他说话的态度,笑了一笑说:“既然他们筹谋已久,必然根基已深,朕这么多年防范之下,竟不知道离王手下还囤了那样一支精锐。现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若不让他们全身而动,又怎能连根拔起?”

  苏城阳皱眉:“兵行险招?皇上可有把握?”

  “全无把握。”皇上笑一笑,坐回龙塌之上,“但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说着皇上说了他的布置,皇城之中有御林军,也可牵制离王驻扎在城外的精锐,但若第一步就被压制,那离王就不会有下一步动作,所以御林军必须弱,御林军大统领江单必须小心周旋着,既不可让御林军失能,又不能压制离王。离王在宫中得势,宫外的拥护者才能闻风而动。到时候调动东固军围城,一举剿灭,方能永绝后患。

  至于蒙古乌尔达部,皇上早已让苏城阳派了亲信去漠河请了援兵。

  新任的漠河王是老漠河王的庶子,是个忠义善战之辈,本被父亲兄长压着一辈子出不了头,当年夜䝞奉皇命漠河巡盐,便是与他联手斗倒了老漠河王与他的几个儿子。后被夜䝞举荐,皇帝亲旨封为漠河王,十分感念皇上的知遇之恩,一声令下,漠河三十万铁骑,即刻开拔直奔乌尔达部。

  “东固军已解散多年,恐怕没那么容易就重聚。”苏城阳的担心不无道理,当年的东固将领,如今都在各地的领地过得逍遥,难保不会生出懒惰之心,怎肯轻易重披战甲?即便是被迫出兵,也难保军心不会涣散,没有战斗力,也难当大任。

  除非……

  苏城阳看着自家主子,眼前一黑,难道他想……

  果然,皇上站了起来,“朕亲去东固,力劝众倾家,与朕合力杀贼。”

  皇上当年便是东固联盟军的大帅,身份贵重且骁勇善战,在东固军将领们心中俨然神龙般的存在,他若亲去东固,别说活着的将领了,就算是死了的,也会痛哭流涕着从棺材里爬出来,要随御驾杀敌。

  “皇上不在宫中,那便是将这皇宫,将这皇位拱手让与离王,到时候离王强行登基,又当如何?”苏城阳力劝主子清醒些。

  “那便只能让江单辛苦些了。”皇上叹气,“寻个替身在龙床中装病,江单守在寝殿门口,仔细周旋,想必离王也不敢闯宫。”

  苏城阳又是眼前一黑,“这个节骨眼上,哪里去寻与皇上年纪身量相仿,又胆识过人的替身?”

  皇上也发愁,这个替身虽说只用躺在床上装病,但也时刻处于刀剑之上,胆识和智慧缺一不可,确实不好找,他正思量着可用的人,就见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均跪在他面前,坚定道:“草民愿冒大不敬之罪,做这替身之人。”

    皇上和苏城阳眼前一亮。

  此时此刻,沈均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与皇上幼年相识,熟悉皇上的一举一动,年纪差别也不大,最重要的是沈均从小便长与纷争乱局之中,最擅长的便是伪装与保命。

  看似懦弱,但他那个尴尬的身份,能活到现在,实在是十分考验智慧的。

  皇上虽然有些不忍,但也别无他法,只能答应下来,又叫来江单,细心叮嘱,自己乔装打扮,在夜䝞兄弟护送下离开皇宫,奔赴东固。

  然,变故突生,半途中,夜䝞接到留在宣城的探子的急报,得知金、简两家的异动以及异魔神兵的存在。

  这简直是五雷轰顶般的噩耗。

  皇上与夜䝞思索片刻,立刻做出调整,皇上由夜䝞手下的兄弟护卫着前往东固,夜䝞兄弟带着烽火令潜回宣城,目的只有一个,不惜任何代价毁了异魔神兵。

  否则,这一战……即便皇上顺利带着东固大军围困离王,也必败无疑。

继续阅读: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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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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